两人来到李教授办公室,宗镇磊一见到李教授,就赶忙为自己弄丢了信件的事再次道歉。
李教授很大度地摆了下手说:“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并且你也见到要见的人,还带到了我的问候,所以可以翻篇了。你跟我讲讲去到那个小渔村寺院的情况吧。”
李教授待他们坐定,问:“最让我关心的问题是,通云和他师傅为什么会到永祚寺来找藏宝?”
宗镇磊简要汇报了与通云交谈的情况:通云听他师傅说过去许多地方找佛宝的事,比如,他师傅参与过拆除云居寺南塔找佛舍利子之事,并在同年还来山西赵城广胜寺参加过索要《赵城金藏》行动;之所以会到永祚寺来,是因为他师傅在广胜寺那里,听说广胜寺住持方丈力空是在本市永祚寺剃度的,便对永祚寺重视起来,专门来过一趟永祚寺却一无所获;解放战争时他师傅带着通云再次来到永祚寺,应该是奔着目标而来。
李教授认真听完,疾问道:“他们到永祚寺来是不是与‘金百合计划’有关?”
宗镇磊摇摇头道:“通云只知道他师傅以前去过一些地方,但去那些地方参加的行动,是不是与‘金百合计划’有关却说不清;他随师傅来永祚寺时年仅十六岁,当时跟了师傅才一年。他知道他的师傅对各地佛门宝物好像都有研究。”
李教授往椅背一靠,叹了口气道:“看来希望落空。我原想准确知道的是,在诸多的寺庙中,他们之所以选定到这座寺院来找藏宝,是否会与‘金百合计划’有关。”
宗镇磊翻看着手机上的记录说:“通云讲过这么一个细节,那军官开枪打他师傅前两人有过对话,军官似乎对通云的师傅很生气,质问他中日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怎么还这样干,还问是为谁这么干;当时他师傅说,这是‘复兴皇国、恢弘天业’的最后机会。”
宗镇磊见李教授没有出声,又说:“1945年日本战败后,按理说‘金百合计划’应该已经停止,但日本一些社会势力和财团由于美国人的庇护,并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所以,不排除通云的师傅带着通云到永祚寺,是受到了某些团体的背后支持;他师傅说的‘复兴皇国、恢弘天业’,据我掌握的资料看,与山西‘残余’日军作为奋斗目标提出的口号完全相同,所以,也有可能是‘残余’日军想利用他师傅知道的信息来获取珍贵的藏宝。这次通云还说到,他听他师傅逼守寺人时问了一句‘佛舍利子藏在哪里’,由此可以知道,他师傅找的藏宝就是佛舍利子。”
李教授望着窗外说:“是啊,真正的藏宝处总能引来研究者和窥探者,这正是我的忧虑。”
李如慧轻声问:“教授,我有个疑问,您是怎么知道通云在那里的?”
李教授回过眼,看看她:“我自从知道自己的家事后,就想找到通云,当时还费了一番功夫;由于我家与佛教界的联系,我在社会团体待过,跟宗教系统的人常在一起开会,后来就委托他们帮我找通云;我认为通云解放后肯定滞留在了大陆。”
李如慧又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李教授摆弄着手里的笔说:“本城解放后没多久,全国陆续解放,海峡两岸进入相互对峙的状况;他是台湾人,要想在两岸封锁前出境,跟着哪一拨也不好走。他是日本僧人的徒弟,却不是日本人,如果当时无法作为日本人回日本,以他的僧人身份,又不能跟撤去台湾的军人走,或就滞留大陆了。”
李如慧端起热水壶给李教授的杯里续水,点头说:“有道理。”
李教授继续说着他的分析:“台湾人讲闽南话的多,所以我觉得他八成会滞留在闽南一带,因为那里的语言和他的相通,他去到那里比较容易融入当地。”李教授看着李如慧续完水,没有停下讲述:“后来我通过宗教部门查找,根据通云大致的年龄和他是台湾人的情况,最后在福建小渔村的寺院找到了他;我一开始并不想与他见面,后来我想认认他,但不告诉他我是谁的后代,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家史。”
李如慧直直地问:“是因为恨吗?”
李教授摇摇头:“纠结于家仇无助获得更大利益。五年前我去那里采风,本来是想去到那里慢慢让通云讲出当年情况,可是后来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再加上学校这边有事让回,走得匆忙,便没能听得通云讲他和他的师傅到永祚寺的这段经历,那以后再没机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