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后的这人,见到那辆小车出了停车场,沿着广北街西去,对着手机小声说道:“现在他们开车走了,离开了省图书馆。”听了一会儿电话,又说道:“对,他们是上午来的,一直呆到现在……对,他们上午和下午都是分别呆在那两个部门……他们查的资料?我这里有拍他们从书架取书的照片,有拍到书名,等下我给你传过去……”
大致说完这边的情况后,这人话语一转,向电话里那人提出请求想见他;但对方很干脆地拒绝了,并说完后马上挂断了电话。
这人拿着电话愣在那里,忽然觉得心里想发狠,朝着身边的树猛击了一掌。
这人悻悻地从树后走出没多远,注意到了路边的一辆车;从车前窗积尘来看,这车至少有几天没动过,这人觉得换车的机会来了。这人知道,现在有车的人多了,有的人只要见有空地,就敢停车,而且一停好几天;奇葩的是,他们比较在意警察会不会贴罚单,而似乎并不在意放置于无人看管处的车辆是否会丢失。
这人张望了一下四周,绕着那辆车,远远转了两圈,既没发现周边有临时停车的车主,也没发现附近有摄像头。这人快走两步到了车跟前,弄开了车锁,上车用特殊钥匙发动了车。
车上了新晋祠路。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和漫天红霞,这人觉得美景似乎也无法驱散心中的烦闷;来到这座城市已有两天,却只见过他一次,想到为了来这里忍受的一路辛劳,不由长吁了口气。
出发地是一座小镇。那天清晨,这人来到汽车站,要购长途汽车票时,遇到了一个难题:购票要实名登记!这人出了汽车站,望着往来的大卡车,想到一个办法:搭顺风车。
这人顺利地搭上顺风车来到了一个火车站,准备买票时,才知道原来坐火车也要实名登记。
这人知道,如果实名登记购票,必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这肯定不行,因为要去的地方是自己的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就只能自己知道。
后来这人又发现,住旅店也需要实名登记,这就意味每天对住的地方也要精心安排。
这人蹲坐在路边,想到在网上见过的一句话:人一旦有目标,就不会被任何事情困顿束缚;这人紧了紧后牙肌,觉得自己正是那个有行动目标的人。
很快,这人找到了办法。这人在车站广场的旁边小巷,发现一个偷车的小毛贼;这人暗暗跟踪了一会儿,就在小毛贼下手盗得一辆五凌宏光面包车,并用盗车的特殊钥匙启动了车的发动机时,这人上前控制住了小毛贼。
小毛贼屈服了;他趴在地上,抬起糊满了泪水和血水、疼得扭曲的脸,用哭声求饶,连连应声同意为身后这人当司机;他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揉着自己快要被拧断的胳膊,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他遇到的这人如同地狱来的恶煞,并且还是个说到就会立刻做到的狠角色。这人让小毛贼洗净了脸上的血迹,两人上路。这人不让小毛贼走高速,并指挥他尽量避开大路上的检查站;这人还让小毛贼在车所到的省里,立即换乘当地的车辆,以免在短时被追踪到。为了防止小毛贼跑掉,这人让两人吃喝都在车上,解手则在僻静的地方解决。
到了北上途中的一半地方时,这人已经从小贼那里学到了盗车技术并熟练掌握了盗车特殊钥匙的使用方法;这人准备甩掉小毛贼时,当听到他居然还提出想要点盘缠,随即毫不犹豫地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丢下他在尘土中哭嚎,然后开车扬长而去;尽管这人很有把握,这些天让那个小毛贼留下的记忆,会使他因恐惧而不敢报案,但这人还是很快换了车,并往旁邻省地界兜了一圈,才又回到自己要北上的路线上。
这人知道现在到处都有摄像头,为了尽量避免露脸机会,白天开车,晚上睡车上,每天连下车吃饭都省了,只是在车上啃面包喝纯净水。
一周后,这人来到现在所在的城市。
千里迢迢赶时间过来,就是为了见到那个人,完成心里的一个夙愿。
让这人没想到的是,到了此地,虽然见到了那个人,然而那人似乎热情不像从前;在一个小饭店的饭桌上,两人还没好好聊,那个人便明确告诉这人,他有一项关系着他的重要事情,等待这人出手完成,而只有完成了那件事,才能实现夙愿,由此,这人必须按照他的指令去行动。
眼见实现夙愿还差几步之遥,这人听到他命令似的要求,尽管不想干,也不得不忍着,接受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