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镇磊摇摇头,表示不知此事。
李如慧又说:“那朋友还跟我说,教授在接触到这个课题后,就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人选,因为教授认为这个课题对自己意义重大;在关注我选题的论文时,知道了我男友在读硕,研究能力很强,所以让我参加这个课题研究,其实主要目标是拉你进入;后来当你表示有参加研究的意愿时,他觉得符合自己设计预期,非常高兴,还跟那位助理出去喝了顿酒。”
宗镇磊听了,不禁有些错愕,顿时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说:“咱们自以为是为了爱好去研究,结果是由人家控制着咱们去实现人家的目标。”
李如慧仿佛看出了他的不愉快,开导地说:“不过你别在意,咱们有自己的研究兴趣,这就如同妙峰建宣文佛塔可以借文峰塔形成东南崇拜,你可以看作是借彼之力,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宗镇磊心情还是不顺,没有说话。
李如慧思索了一下又说:“我觉得,有些事,看似形似而实质不同。比如咱们在研究过程中,我常常能感受到一样东西,这东西好就像是引发了古代那些事件的共同源头,而这东西似乎与咱们的内心世界也有关联;我一直想找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对了,可称为事情发生的本真之源,这就激起了我想通过研究找下去,直至找到,而这东西,就不是李教授要的目标。”
宗镇磊没想到李如慧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默声思考。
李如慧又说:“好了,咱们换个话题,说回咱们的研究;我上初中时,有位生物老师在教我们寻找植物时说,想找到要找的植物,首先要理解植物的生活环境,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那株植物,在大自然中,为了生存和繁衍,去选择土壤、温度、甚至颜色和高矮;由此我觉得就像咱们在研究时,也有自我的代入,到相应的历史环境中依据那留下的有形东西去找,也许就能找到了。”
宗镇磊摇摇头:“你是说‘入定静悟’?那是找东西的方法,和你说想找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李如慧说:“虽然人世间包罗万象,但道理一通百通,你知不知道顺着藤也许就能摸到瓜?”
正说着,有电话进来,她与宗镇磊结束了通话,接了来电,原来是李教授的。
李教授说这些天忙,连他们京城之行去到了哪些地方都没顾上问;李如慧一听就明白,李教授应该是不放心他们与洪先生的交流。
果然,李教授听完李如慧京城之行汇报后,紧接着问了洪锡泰提供的素描是怎么回事。
李如慧赶紧解释:“哦,忘了跟您说,那张图据洪先生说是他先父来永祚寺时画的,他先父喜欢将见到的最美东西画下来。”她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忐忑起来,尽管她自认为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李教授听了,沉默片刻,又问:“我交代的,你们按照去做了吗?没有把原始资料送给洪先生吧?”
李如慧非常肯定地说:“我们是按照您要求做的,交流时没有让他看任何资料;不过,他也没有向我们索取过资料。”
李教授长出了一口气,说:“你们做得很好。下一步,你们要抓紧时间,集中注意力,把重点放在永祚寺,争取早出成绩。”
李如慧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真正含意,问:“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做吗?”
李教授加重语气说:“我的意思是你们要保证时间,少走弯路,寻找新的突破口。”
李如慧这下明白了,李教授说的少走弯路,其实暗含对他们去京城的不满。联想到李教授刚才在视频会上提反驳意见的态度,她意识到,李教授不同意宗镇磊第一次提出去京城考察,原来有原因;宗镇磊第二次提出去考察,当时是在视频汇报会上,李教授当着洪先生的面,可能是被动同意的。李教授不愿让他们赴京,或许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在没有李教授在场的情况下与洪先生见面。然而,这难道仅仅是担心向洪先生泄露原始资料吗?
李如慧以“嗯、嗯”答应了李教授,挂了电话,内心一阵别扭。
她想打电话跟宗镇磊说说自己的想法,又担心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想到明天反正要同他讨论下一步研究方向,便按下了给他电话的念头,觉得不如见面时再说。
正想着,又有电话来,李如慧一看,是宗镇磊的!
李如慧接通电话,说:“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宗镇磊说:“我是想问一下明天你的安排……”
李如慧大声说:“所以说嘛,你是我肚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