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慧一边用搅棒搅着咖啡,一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着宗镇磊说话;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显然是对宗镇磊的说法并不赞同;她似乎几次想打断宗镇磊,但都是话到嘴边又作罢。
宗镇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如慧,又接着说:“还有,最关键的是,这些事发生的始端,如果是我去小渔村寺院的时间点,要明白,那可是按照李教授的指令去的。”
李如慧终于忍不住了,带点愤愤不平的声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与李教授有关?空缘是李教授指派的?不会这样吧?”
宗镇磊低头喝了口咖啡,好像是在回避回答;停了会儿,他扭头看着咖啡厅外商城来往的人流说:“虽然李教授是你老乡,我仍想说,空缘在本地的出现,像是与李教授有关。”
李如慧缓了缓说话的语气:“你要是说空缘别有目的跟踪咱们,我觉得还有道理;但你要说空缘是受李教授的指派制造这些事端,我不赞同,毕竟干扰了研究对李教授也不利!你不知道,李教授跟咱们说话时,完全没有他在学校那种与人接触的高高在上样子,这说明,李教授非常重视与咱们的关系,也看重这次团队的研究呢。”
宗镇磊没有接她的话,低着头转着杯子:“如果不掺杂感情的因素,从事实来看,在李教授、你、我三人之中,李教授跟空缘认识早于咱俩,从他专门让我捎信给空缘的行为看,他跟空缘的关系应该是比我与空缘更熟;所以,把咱们的行踪透露给空缘的,是李教授的可能性最大。我是只按照现况分析,暂时没有考虑其它。”
“好吧,那我再问个问题,李教授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呢?”
“今天下午警察走了后,我也反复问自己,这是为什么?明明教授就是咱们研究课题负责人,咱们已经向他汇报了每一步的研究情况,为什么还要让空缘跟踪咱们?”宗镇磊又转过眼看着咖啡厅外,“后来我想,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教授对咱们不信任,所以派人盯住咱们的每一次行动,并且会将咱们的行动与每次汇报作为比照,这样对咱们所研究的过程就能做到一清二楚,使咱们无法作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教授想独占研究成果,因此他想通过跟踪咱们,进而掌控住所有的资料。”
李如慧听完他的分析,有所减缓刚才的抵触情绪,思考了一阵,说:“按你的说法,洪先生的失踪会不会与李教授也有关呢?”
宗镇磊回过眼来,道:“虽然咱们现在知道了空缘假扮宿管干扰了咱们接机,李教授还有与空缘相互通气的嫌疑,但洪先生是不是由他指使空缘接走的,我觉得还不能没有依据瞎判断;不过,如果从教授想独占研究成果的设想作假定,似乎存在这个可能性。”
李如慧的眉头拧成一团了:“你的意思是教授为了独自占有研究的全部,所以想方设法不让洪先生接近咱们的研究资料?”
宗镇磊点点头:“除了这个,现在还想不出其他理由。接机那天在你们学校等你时我还在想,李教授忽然要咱们接待洪先生,好像不似他原有的做法,有些反常;并且,如果当洪先生提出要看资料时,不知道李教授会如何应对。”
李如慧还是不愿意接受宗镇磊说的这个分析:“可是前阵子他不是还允许咱们去京城同洪先生见面吗?”
宗镇磊深深吸了口气:“那时咱们离出成果还比较远,现在则不同,现在是资料已经逐渐累积,而且离研究的成果也越来越近了。”
“教授虽然没有咱们积攒的资料,但咱们研究成果最终是要交给他的,他没必用这样获取成果吧?”
“你回想一下,他不是一再交代咱们对洪先生只能说结论,不能交资料?反过来说明,他对研究资料更看重,而结论次之。你做个设想,如果他不但想要成果,还想独自掌控研究过程的每一个细节呢?因为掌握了细节,就可以对研究结果做出新的、随他所意的解释,同时,在上报研究成果时,更能显示他对研究的权威性;然而他在校的工作又使他无法分身亲自到一线,由此他只能派人监督跟踪咱们的研究。”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教授岂不是很可怕?他既然不信任咱们,会不会也下手夺取咱们手里资料?”
“我觉得现在还不会,因为咱们还没有出来最终成果,还需要咱们继续研究,也就还不会有危险。当然,前面说到的那些,现在还都是猜想。”
“你分析的有些道理,尽管是猜想,但在咱们眼前发生过的这些事都是真实的,再加上他与空缘究竟是熟到什么程度咱们并不知道,所以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咱们都不得不防。”李如慧的话表明她已渐渐接受了宗镇磊的分析,说完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又补了一句:“看来,我今天没有给他发资料是对的。”
宗镇磊点点头说:“说得对,确实也要防他在得不到资料的情况下,采取暴力的手段。”
“听你这样说,真有点……我想不出用啥形容,反正就是脊梁骨发冷!我想起那天盯着我的眼神就打颤,你不知道,像两道放着寒光的利刃,对了,就像今天你拍到的,是单凭眼神就能让人窒息的感觉。”
“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他冒充宿管,可是你们的宿管必须是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