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畅心头一震。
邱夫人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据我所知,搜捕前朝武人、丰富武学收藏属于龙卫的次要任务,主要是监视这些人的动向、防止有不轨发生,所以他们只会对孱弱的目标下手,而尽量不去招惹那些武功高强的人物,唐门也从龙卫那里学得了这些经验,所以如今巴山派的太上长老魏畏然当年躲藏在长平镇的伍家,我们并非不知道,但一直都没有采取行动……”
邱夫人长叹一声:“为了重新凝聚家族人心,稳固我的家主之位,我选择了这条路,但我也知道唐门和龙卫有很大不同,龙卫身后有皇上的支持,行事可以没有顾忌,唐门只是武林门派,若是仗着这点权力肆意乱来,落下诸多把柄,将来若形势变化,我们就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我告戒族人宁愿多费些事,想些别的方法达到目的,也不能强取豪夺,只是没有想到千避万避,还是出了徐家这一次意外,今日就得到了报应!”
邱夫人喟叹的同时,看到薛畅沉下脸来,当即又羞愧的说道:“哦,妾身差点忘了,还有唐天舒暗算你这件事,虽然他并非是我指使,但也确实是因我而起,若非当初我同意龙卫、接手这个窃取武功的计划,长此以往便在唐天舒这些年轻的族人心中种下了恶念,看到薛掌门你武功精进神速,才会心生贪婪,暗下毒手——”
说到这里,邱夫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神色凄然的说道:“薛掌门,妾身说这些,不是想要您原谅我,你和你的首徒徐熙对我和唐门实施任何处罚,我都愿意接受!只希望您能心怀怜悯,治愈我的儿子和孙子身体的疾患,让他们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说着,她竟然双手撑地,就要向着薛畅磕头。
薛畅怎可能让她这么做,抢上前去阻拦已来不及,他急忙运转内力,朝着邱夫人双手虚托。
立时在邱夫人身下升起一股雄浑真气,强劲中又蕴含绵柔,在将邱夫人下拜的身体托起的同时,又没有让她因失去平衡而倒地。
须知邱夫人和薛畅相隔约八尺,而且她是真心下拜,并非虚应故事,可薛畅竟然坐着就能阻止。虽然邱夫人从未与薛畅有过交手,但这一下却让一派之主的她感受到了对方武功的强弱,不禁心中骇然,更加忐忑不安。
“邱夫人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薛畅紧接着上前,想将对手扶起。
邱夫人跪着没动,只是颤声说道:“还请薛掌门答应妾身的请求!”
薛畅看着神情凄然、一脸恳求的邱夫人,心念急转:邱夫人所说的这些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不过能够用强力手腕占据唐门家主之位十多年的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她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还不确定。但龙卫牵扯到其中,倒是很有可能,因为他依稀记得在洛阳龙卫副统领徐振说出那句‘那些前朝武人不愿为朝廷效力,朝廷又怎会关心他们的死活!’时,脸上流露出的冷漠……但不管怎样,这个女人的儿子和孙子身患先天疾患应该是事实,她为了护估她的孩子,在这些年所作出的努力也不会是假的……
薛畅沉吟着说道:“邱夫人,当年在天尊教地宫你用解药帮助了我和顾宫主,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唐天舒一事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也不必再为此介怀。但是,我徒弟徐熙对当年他父母的这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作为他的师父,我不能不管!”
“薛掌门需要妾身怎么做,请尽管开口,妾身一定遵从!”邱夫人双手抱拳,沉声回应。
“我还没有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过徐熙,原本是想等他武功大成、为国立功之后,再让他亲自到唐门找你们算账。不过今天事已至此,那就干脆将我那弟子叫来,告诉他实情,由他来做决定,看看该怎么解决,你看行吗?”
薛畅虽然是问询的语气,邱夫人却不敢怠慢,立刻回应道:“妾身听凭薛掌门安排!”
薛畅立即出了大厅,吩咐仆人:“赶紧去把徐熙叫来。”
回到大厅,看见邱夫人还跪在地上,再次劝说她起身。
这一次,邱夫人没有再坚持。
她坐下之后,薛畅语气平和的问道:“邱夫人,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请教,不知——”
“薛掌门,您请讲,只要妾身知道的,妾身一定如实告之。”邱夫人诚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