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成了二房嫡子,不过已经分支出来了,那个被视为一生之敌的宝二傻估计也已经失宠了吧?这么算下来他俩都不对那个大侄子的继承权有什么威胁了,最大的受益人是大侄子…不对!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忘了谁了,现在只差找证据了。
~~~~江南~~~~
身负皇差的王子腾现在总感觉右眼皮在跳,千里之外京城发生的事想要传到江南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朝堂上的大事一般不会上邸报,要是再没有什么家书的话可能外出出差几年回去一看某个亲戚多了好几个孩子。
名义上,他现在是代天子巡边,抵达江南甄家后还要带天子问候奉圣夫人(甄家老祖宗,太上皇的乳母),这件事甚至可以作为孝道治国的佳话—太上皇对乳母的孝道,当今圣上对太上皇的孝道,江南的文人墨客会按照之前安排的一样鼓吹造势。
但实际上,圣上的任务是协助巡盐御史林如海办理江南盐政亏空案,几个月前一封密折被悄悄的送进宫,里面附带的许多已经被查证的证据,在过去20年里江南盐政亏空了至少三成,其中有不少流向了已经出事的忠顺老亲王,而这个亏空案中最大的蠹虫就是甄家!
为了查办这个案子,林如海搭上了自己的发妻独子,就连他自己也屡屡遇险,仅剩的女儿也被送回他母亲家—一个来自岭南的书香世家。王子腾的这次巡边其实就是过来收网的—但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他虽然出身武将勋贵,但很清楚什么叫做不许将军见太平,武转文的工程王家已经折腾了两代人,只可惜家风不正毫无进度,自己的这一代兄弟姐妹大多不学无术,王家的所有女孩基本上都是睁眼瞎,只有嫁人之后为了学习管家才去学着认几个字,这也导致了那些清高的文官不屑与王家结亲,这么多年,他还在勋贵圈子里晃悠着。
这次江南之行地方上的助力其实是贾家帮着穿针引线—他算是贾家的大舅哥,自己的妹夫把她介绍给他的妹夫,其中还有一点报私仇的意味…别看贾家已经没落了,他们的官场人脉关系依然是王家不能比的。
但为什么会跳眼皮呢?难道这里头有凶险吗?
有,肯定会有,归根到底,甄家才是名副其实的江南王,与他们相比自家那个金陵王简直就是笑话,就连被两代帝王看重的林如海也会遭到他们的毒手,自己这个代天子寻边的钦差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一个下人吧?
只可惜这一次他不是要不动如山,而是要劫掠如火难测如阴了,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如果能完美解决的话,也许可以为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谋求个前程…
~~~~岭南番禺港~~~~
那个在王子腾眼中外出避难的林大小姐现在正跟着自家那个“叔叔”躲在水师衙门大堂后面,给正在前面审理海盗案的世叔出谋划策。
这次是番禺县衙移交的案子,弗朗基国东印*度公司最近三年里在番禺港附近丢失了七条船,船上的所有水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近听说有商船看见两年前失踪的阿美士德号出现在水师序列中,希望神州水师给个交代。
这次出来扯皮的就是几天前在酒馆看戏的粗野汉子,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啥?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我怎么没听说有这种道理呢?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没想到能碰上这么不讲理的官员,东印*度公司的雇员感冒了头疼,不是都说神州的官员要面子胜过要里子吗?
这会粗野汉子得到了后面的提醒,也开始出价:“老子是三个月前剿匪缴获的,我看着穿还不错,就拿来用了。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按照你们西方的规矩这属于老子的个人战利品,你们想拿回去也行—交钱赎回去,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的规矩,除了你们弗朗基人外那些尼德兰人、葡萄牙人和英吉利人都是这么办的。”
“这个…”
“我也不狮子张大口,三万两白银,或者说换成弗朗基钱是三万八千五百八十六埃居—放心,是银埃居,我想在马赛港订造一艘同吨位的新船至少要花费四万五千埃居吧?还得需要等上一年…不,应该是三年,因为弗朗基国现在与西班牙国有摩擦,船台上都是战舰,别说今年了,明年都不一定有空,这一年来往一趟纯利润至少五万埃居,你要是犹豫的话至少要损失六万埃居。”
这个帐算的对面的特使目瞪口呆,表面上看说的非常道理,可实际上他还需要招募足够的水手开船,也需要保安护送,还需要采购后勤和商品,这一笔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三万埃居,也就说他差不多需要七万埃居才能开始一趟行运,就算之后不碰风暴,无不碰海盗,这两年也基本上不会有利润的。但他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了解商船是怎么没的,还有适当敲打水师衙门。
该死,究竟是谁把大秦那边的情况泄露的一清二楚?他忌惮的年前的粗野汉子,只能按叫倒霉:“那好吧,钱我出了,希望你们也遵守诺言…”
“那是必须的,华夏一向是个礼仪之邦,也绝对会遵守信用的。一口价,三万八埃居,零头我都抹了…”
大堂后的俊雅中年人开始感到好奇—大侄女是怎么了解这么清楚的?如果说商船报价还能向别的大秦人咨询的话,那么大秦那边两个国家搞冲突,其中至少一方海军大规模扩军这消息是这么打探清楚的?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这个侄女了。
罢了罢了,这几年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侄女不一般,他小时候一直听说自己那个表哥聪慧,多大就蒙学,多大就中举,多大就考了探花,然后做了什么什么官…可以说不光是自己,大半个家族的这一代都生活在表哥光辉的阴影下。他一直以为下一代能够扳回一局,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侄女实在是太妖孽了—
那艘阿美士德号是这几年缴获的船只中最破的一艘,没有什么改装价值,修船也要花一大把银子,所以从一开始这艘船就有出售的想法,有关这船的消息还是水师衙门自己放出去的…
但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一个破烂的赃物卖给苦主的想法确实让人感到惊讶,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利益与军政纠纷…他突然觉得诸子百家不香了,自己都快40了活的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明白…
鹿台兄的台词都是事先背好的,大侄女准备了至少五个方案—对方怂了怎么敲竹杠、对方死不松口怎么合理送客、对方收买了上级如何去周旋、对方胡搅蛮缠怎么比他们更加胡搅蛮缠,以及万一对方有实际证据该如何灭口…这真不像一个小姑娘能想的出来的,说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都有人信。
不过这时候一个捕快来到大堂后找到了叔侄俩:“禀报先生,要找的人找到了—现在我把他们都给关进大牢里,下一步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