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骑马行走于山间的严无鹭,嘴中不断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语。
那一夜营帐夜谈,他当时其实很想问个明白,当时君行为什么要提前脱离队伍?又为什么让自己绕道太行山?
但是,却是在即将开口之时,君行便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严无鹭面前,已然是穿过山路,来到了大道石桥旁。
一家小型山间茶馆突然出现,而严无鹭微微止住,却是被茶馆中,一个身披红衣袈裟的高挑人影所吸引……
……
“施主,这一杯茶水,竟是要二两银子,是否,有些过于昂贵呢?”
太行山石桥大道旁,山间茶馆内。
只见茶馆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僧人,身穿一袭精致的红衣袈裟、杏黄僧袍,身上似乎还装饰着几颗不知真假的古朴宝石,明显是西夷吐蕃僧人的打扮。
二十多岁的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那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旁人向这年轻僧人只要瞧得几眼,便会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而刚刚的话语,也正是此年轻僧人发出。
但是年轻僧人对面的茶店老板——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油腻大汉,明显是看不起这衣着怪异的西夷和尚……
“吃不起呀?”
茶店老板没有任何好脸色,一边粗鲁地用不知什么东西剔牙,一边轻蔑地说道——
“……老子看你这和尚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么,连一杯茶水钱都付不起?”
“施主说笑了。”
年轻僧人面含淡笑,对于茶店老板的侮辱口气,视若无物,手捏佛号,继续道——
“小僧只是觉得,所有的物品,皆应该有其相应的价值罢了。”
“……施主的茶水,虽然解渴,但既没有千锤百炼的繁序工索,亦没有仙宫甘露的惊世骇俗,最多不过三文钱,如何,就值施主所说的那个价钱呢?”
面对年轻僧人安然自若而又合情合理的提问,茶店老板一时之间,竟有些答不上来……
但茶店老板却是不管不顾,他已经铁了心,要在这个年轻和尚身上狠狠赚他一笔,又哪管他什么理由不理由的!
“好你个死秃驴,尽说些什么弯弯绕绕、老子听不懂的!”
茶店老板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开始将自己身上短褂一把脱下,露出其肌肉与赘肉交杂的胸膛。
“……老子就还明着告诉你了,老子这茶水,本来就是只值三文钱的,但老子今天偏偏要收你二两银子!”
茶店老板恶狠狠地说着,与此同时,周围还几个杂役打扮的大汉,也是逐渐向这年轻僧人围了上来。
……
“哈哈哈……”
“这河东之地的茶馆,原来竟是如此热情的吗?随便一个僧人,竟是都有好几个小二贴身伺候?”
如古筝轻轻拨动一般的清脆男声缓缓自远处传来。
茶店老板等人一愣,向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正骑着一匹良驹,不急不缓地向茶馆靠近。
画面拉近,正是那脱离队伍、先行而来的严无鹭。
茶店老板见来者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公子模样,眼神一狠,正欲发作,却是看见其骏马旁所挂着的长剑……
那长剑似乎是镇北军中的锻造工艺,还带有明显的北地标志。
茶店老板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也将自己内心的怒火压了一压,这河东太行山,可是与北地相距极近!
此人长得贵气好看,谁能确定,他会不会与镇北军有什么渊源联系呢?
自己开的这路边茶馆,平时欺负欺负过往行人倒也就罢了……镇北军,那可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满脸横肉的茶店老板,此时连短褂都没有穿上,便直接冷冷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
(1)此诗引用自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