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衣女子的声音,忽然在尧命心湖之中响起,是一方解毒的药方,前面几个倒还中规中矩,后边几方诸如雪蟾三寸舌,月下堂前草,七岁恶犬牙,倒是有几分疯道李慕云的手笔了。
尧命将夏泽拉向一处,作揖道:“我得去别处寻找解毒的药方,我这几个不谙世事的弟子还望夏泽小兄弟多多照顾一下,安排个住处,不出三日,尧某就会返回,到时必有重谢。”
还不等夏泽答应,甚至都没有和三个弟子打声招呼,身形一闪失去了踪迹,只留一地滚滚的烟尘,还有大眼瞪小眼的四人。
就这么走了?甚至连气都不吭一声,这绿衣女子得是多大的后台。
那青衣少女也不理会其他人,转过身一只手轻轻捻着夏泽衣袖,笑着说道:“我叫林露清,你呢。”
“哦……我叫夏泽。”
“你得给我安排个住处。”口气中仿佛全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女子的脸愈发靠近,夏泽噤若寒蝉,不由得退了两步。
对面那位气鼓鼓的少女脸色一寒,搀扶起脸色苍白的少年说道:“符契,我们走,”
“木姑娘!”夏泽刚要追上去,脚步却是一迟,回头看到那个满脸含羞的少女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少女羞愤道:“喂,我要住哪啊?”
周围的人群已经议论纷纷,有好事者已经在脑中杜撰一篇以他为主角的江湖艳情小说。爹娘走得早,他又不愿意和陆英这个挂名嫂子一块住着,因此为了活下去,同寡妇抢水,与野狗刨食这样的事他没少干,霍霍得这个镇子鸡飞狗跳。那时候没少被人抓进巷子里打,只不过但凡是打过他的,事后都被他狠狠地打了回去。
于他而言,最伤人的不是那些成年人的拳脚,而是那些镇上妇人的口齿,一个个像是嘴里都镶满了锋利的刀片,什么镇上的哪个郎中平日里为人刚正不阿,暗地里却和某个寡妇珠胎暗结,洗澡时水漫了一地,把世上最肮脏的东西化作一桩桩看似揶揄的话语,一股脑的倾泻无辜人的身上。夏泽与那群水井旁洗衣的妇人无冤无仇,不知怎么的就刮起一股夏泽与陆英有违伦理的谣言,在小镇里口口相传。让他气的身子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林姑娘,这个给你。”少年将一串钥匙塞入南樱手中,“我得先将我这几个朋友先安顿好,才能不负尧大叔的嘱托,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我的房子破旧,稍作歇息,待我处理好这件事。”
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在房梁上有我存的二两银子,不多,南姑娘可以收下,在镇上到处转转,也算是我招待不周的一点点赔礼。”
少年说完转身跑掉了,林露清拿着那串钥匙,提到眼前晃了晃。
周围看热闹的人走了大半,唯独不少长舌妇仍在暗地里议论纷纷,眼神颇为不善,南樱冷冷环视了一圈,随后走进屋里,没有人注意到,女子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捏碎一张紫色符箓。
四周口若悬河的妇人无一例外眼前一黑,心头涌起一阵不适的恶寒。
隔壁黝黑汉子抱起自家闺女,趁着自家媳妇背过身去的时候,微微一跺脚,一道寻常人难以洞察的金色罡气泛起涟漪,将四周紫气盈盈震得粉碎。
“哼,好个歹毒的丫头,只是遭人口舌便下此毒手,这李慕云收徒还是只看根骨不问德行,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不知道这疯老道能护着这小丫头到几时,到时可别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黝黑汉子暗暗想到。
林露清眼见符箓被人破去,眉头微皱,脚尖轻点飞上房梁,果然发现用一块麻布系好的两块碎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