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千千又道:“你们说华大哥拿了我脚上的链子,会不会还给我,还是自己偷偷留下?”陈莹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赵青心笑道:“我看呀他不敢不还,又不好意思自己拿来还,多半会叫陈莹妹子帮忙。”陈莹听了,连忙摇手道:“这个忙我可不帮,要还他亲自来还。”
赵青心听了,心中暗付道:“他好好的躲闪一下就行了,抓人家的脚干嘛?还把她脚上的链子拿走了,是故意的,还是来不及归还,以后会不会还?”不过,她这么想倒不是出于嫉妒,而是觉得缘聚缘散,冥冥中已注定,就怕天意弄人,她所担心的是:“他们俩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龙妹子的心这般晶莹剔透,他这般招惹她,岂不是伤了她的心?”但同时她又有一种预感:“事出有因,既然已有兆头,说明他们日后必有一番情缘!”
龙千千问陈莹道:“你们互相送了定情礼物没有?”陈莹笑道:“我们可不兴这一套,只有你才有小心思往那儿想呢!我看你那链子也不想要回来了,华大哥要还,你也别收,就当是送给他的定情物。”
龙千千一听,便上前要撕陈莹的嘴,陈莹则顺势挠她的胳肢窝,龙千千斗不过,转身扑入赵青心的怀里躲藏,谁知却被赵青心一把抓住,直到她连声求饶,赵青心和陈莹方停手。
龙千千道:“你们俩合伙欺负人,姐姐你也偏心,帮她不帮我!”陈莹挤眉弄眼道:“我们是看你可爱才欺负你呢!”赵青心拨弄着龙千千肩上的长发道:“都说怕痒的女孩子会疼人,我看以后你华大哥就让你当宝贝疼着!”龙千千翻眼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不会理我呢!”赵青心笑道:“若不是碍着我的面子,说不定他早和你好上了呢!”
于是,三女在房中说说笑笑,时而打闹一番,自是乐在其中!
……
下午,黑石寨突然又热闹了起来,说是有位苏州林公子送上帖子,求见龙大寨主。按说两家远隔千里,素不相识,龙得云不肯搭理也是自然,但林公子的手面还真不小,除了两盒金银珠宝和珍玩,还有两箱绫罗绸缎,作为初次见面礼。
若单单是这些见面礼,虽说价值不菲,但黑石寨的大门也未必想进就能进,不过,林公子果然非同凡响,其四名随从个个气宇轩昂,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辈,四名随从如此,名门子弟也未必有他的这番气派,可见这林公子的来头确实不小!
既然来头不小,可是不仅龙得云本人,包括寨中的其他江湖人士,都不知道林公子到底是出自哪一家,毕竟苏州不小,林姓很多。而且两地远隔千里,这林公子怎么会跑到湘西来了呢?
不过,既然人家派头不小,又出手大方,不论其来意为何,多少得给人家留点颜面,暂时还是不要一口回绝为好。因此,龙得云听了山门守卫的报告后,便决定由孙善济先行接待,探探对方底细再说,于是孙善济便安排在前寨的一间大堂内接待所谓的林公子。
及至会面时,只见林公子五官俊朗,面如冠玉,唇若施朱,兼气质高贵、举止优雅、言词谦逊,果然有名家子弟身上特有的风范,作假不得!孙善济阅人无数,见了林公子这般模样,仍不免心中惊奇,不敢怠慢。
双方互相客气一番,简要表明身份后,宾主落座,话题便进入正轨。孙善济先歉然道:“林公子远道而来,不巧龙大寨主刚好有事外出,不能亲自接待林公子,失礼了!”林公子道:“本公子刚好路过贵地,特地准备了些礼物,上山求见龙大寨主,没想到却没能见着。”
孙善济道:“可惜林公子来晚了一步,龙大寨主早上刚出的门,不知林公子求见龙大寨主是为何事?”林公子道:“久闻龙大寨主广交豪杰,素有大志,本公子好生景仰,特意上山想跟他交个朋友。”孙善济笑道:“黑石寨地处偏僻,一个小小的寨子容不下多少生龙活虎,哪能比得了苏州富贵繁华之地,林公子过誉了!”林公子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黑石寨有龙大寨主当家,虽地处崇山峻岭之中,却也兴旺发达、欣欣向荣,放眼江湖,已可以与任何一大帮派比肩了!”
孙善济心想:“这话倒和王飞虎、华鸣洲说的差不多,看来黑石寨树大招风是难免的了!”于是便道:“由于山高路远,黑石寨与外界交往十分不便,我等也极少涉足江湖,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因此未免孤陋寡闻,不知当今武林现状,更不知林公子门第高低,真是让人见笑了!”林公子道:“孙副寨主此言差矣!龙大寨主是龙潜于渊,其志在天,岂有闭目塞听之理?如今风云际会,正是龙飞九天之时,难道黑石寨真的不想与各大名门正派一较高低,龙大寨主真的自甘做池中之物?。”
孙善济急忙打断道:“不知林公子这话从何而来,可真折杀我们龙大寨主也,这话日后休在旁人面前说起!”林公子冷笑道:“你们昨晚刚把广义会王飞虎等人迎上黑石寨,今日孙副寨主又何必欺瞒,莫不是当本公子耳聋不成?黑石寨现已是名声在外,一有风吹草动,江湖上无人不知!”
孙善济听了,脸色连变,最后方平静道:“林公子聪慧异常,敝人岂敢欺瞒,黑石寨偏安一隅,本无意于江湖,但也不可能与外界断绝一切来往。只是广义会上山之事,又与林公子何干?再说,广义会王飞虎等人皆是侠义之士,黑石寨必然欢迎,倒是听林公子的口气,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林公子听后也是脸色连变,似乎已有些生气了,但嘴上却淡淡道:“看来孙副寨主还是看不起我们林家,嫌我们奉上的见面礼太少了?”孙善济冷笑道:“我们尚不知林公子的门庭与师承,岂敢冒昧?阁下仅以‘苏州林公子’这一名号相见,似有意隐瞒真实身份,敝人也不好开口询问。”
林公子沉默一下,转而哈哈笑道:“这么说来,龙大寨主肯定是认为本公子来历不明,居心叵测,所以不敢交我这个朋友?”孙善济听了,微笑不语,表示默认。林公子又道:“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龙大寨主,我此番上山,绝非想要染指王飞虎等人手上的《无名红掌书》,更不是要和你们分一杯羹。这点你们龙大寨主尽可放心,我也劝你们龙大寨主别太把《无名红掌书》一事放在心上。其实家父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说来你可能也认识,只因此行恰逢王飞虎等人也在山上,其流言缠身,恐被波及,所以本公子只能暂且隐瞒身份,待日后再坦承相告,无礼之处,请多包涵!”
林公子的解释实际上等于把话绕了一圈,并没有提供任何依据,于是孙善济也解释道:“关于《无名红掌书》一事,不过是江湖传言而已,确实不可信。我们也是敬重王飞虎等人乃侠义之士,所以才请他们上山做客,并无它意,林公子不要误会!”林公子道:“我误不误会不要紧,怕是别人不肯相信!”孙善济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然岂不是没人敢跟王飞虎等人结交了?枉费他们一番行侠仗义,难道就要落得如此凄凉?”
林公子见孙善济城府极深、心机多变、善于辞令,便不想跟他继续谈下去,于是起身告辞道:“既然龙大寨主不在家,那本公子就等他回来后再上山拜会,且先行告辞了!”说着便率随从欲走。孙善济起身相送道:“山路崎岖,林公子一路走好!我已命人去报信,龙大寨主若再无其他重要的事,很快便会赶回来。”其实他也觉得这林公子极难应付,巴不得其早点走,从此不再来。
林公子道:“那我们就在山下静候佳音,到时麻烦孙副会长派人知会一声!”孙善济指着林公子送来的礼物:“这……”林公子笑道:“本公子自信还值得龙大寨主结交,这些薄礼,不成敬意,想必龙大寨主不会拒绝的!”孙善济道:“那我就先替林公子保管着,等龙大寨主回来再说!”林公子抱拳道:“也好,那就有劳孙副寨主了!”孙善济抱拳道“林公子走好!”
此时,孙善济突然发现林公子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但也只是瞬间的变化,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孙善济虽极善于观察颜色,但他却看不透林公子刚才那一奇怪的表情,回想起此前林公子的种种异常表现,他不由暗付道:“这林公子眼神深邃,表情空虚,其心思令人难以琢磨,或是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或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而且这林公子来历不明,王飞虎等人才上山一天,他就突然造访,这本就奇怪了,他上山后又说什么决不是为了《无名红掌书》而来的,这就更奇怪了!还有,他的四名随从个个神采丰盈,看似武功高强,年纪也都在四十岁以上,气势不凡,宛如一派宗师,但他们却甘愿充当林公子的随从,默默陪护在他左右,这也可以算作另一桩奇事!”他觉得这林公子身上的疑点也太多了些,是不是来者不善,亟需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