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的失利,今日的云梯俱进行了二次加固,梯背又加了几道斜撑。等汉军故技重施,在城下安装好云梯,城上的呼延部众仍尚未扑灭火势。吕布整备好甲胄,往头上包上两道浸透的麻巾,把长槊捆在背上,又往腰间配了三把斫刀,对身后的士卒说道:“我身甚重,尔等待我上城之后,再上云梯。”
说罢,吕布双手紧握梯身,猛然发力,如同一匹猛虎般沿云梯飞驰而上,不过几个眨眼间,便已攀上三丈,整座云梯都为之摇曳。
呼衍于勒都见一时不能扑灭火势,早就安排射手在两侧引弓等待,熟料射手还未从油烟中望见人影,却骤起一道风声,众人恍惚之间,便见一把长戟洞穿了射手的脖颈,扎破动脉,鲜红的血液沿着戟刃淅淅沥沥,如同拍碎了一筐红李。
就在胡人心神震慑之时,吕布一跃而上,空中抽出一柄斫刀,穿过烟雾霍然扑倒一名射手,随即抓住猎物,在地上一个翻身,用其挡住射手的第一轮齐射。未等呼延卜安再次引弓,他将手中已扎城刺猬的胡人扔至城下,拔出长戟,高喝道:“杀!”
杀声如震,城下汉军得到消息,纷纷登梯上城,呼延卜安见状,连忙派部中最为高大的三名力士前往阻拦,十来人手持木盾结阵在后,射手退至盾阵之后伺机再射,吕布好整以暇,脱下头部的麻巾,拔出方前掷出的长戟,将尸首踢至一旁,笑言道:“孰与我一决生死?”
话虽如此,吕布之勇武也到底只是一人之勇,三名力士身穿从城中武库搜刮来的铁甲,齐挥斧钺,犹如巨石一般将吕布堵截在一角,吕布纵有扛鼎之能,也只能你迎我往,互不相让。
好在此时汉军逐渐爬上城楼,东墙吸引了墙上胡人的大量兵力,黑山军在南墙的阻力自然也削弱不少,张飞对黑山军做了半日的动员:“我等皆为汉人,前汉破胡侯有言:一汉当五胡!大家虽出身贫苦,可岂能堕前人武名?杀进城中,晋阳财货可尽分于诸位!”
黑山军方才勉强振奋斗志,拉出万人分为五部,于毒白绕率四部,交予张飞关羽一部,在南墙五处蚁附登城。
张飞顶着箭矢攀上城墙,胡卒举刀便要斩去张飞的手指,只是张飞借着最后一攀的冲力,将阻拦的胡卒也冲撞在地,几名胡卒紧跟着前来阻拦,但张飞一声低喝,俯身一扫腿将胡卒打翻,顺手从腰间拔出斫刀劈开一人的额头,白花花的脑浆伴随着血水挤出来,其余胡卒也随之胆怯。
此时晋阳城防已经出现两次缺口,虽然可以说仍有所僵持,但较昨日而言,毫无疑问是形势一片大好,就在这胡卒气沮的时刻,呼衍于勒都急中生智,对身后士卒呼喊说:“将薪柴扔过去!扔过去!”
说话间吕布忽而发现一力士扭身露出甲胄间的空隙,当即将斫刀沿着铁片径直插入进去,待他搅上一手再抽刀拔出,那力士咕噜一声,扑倒在地,伤口中随着膏油鲜血又流出碎裂的肠子,眼看就是不活了。
正兴奋间,于勒都将薪柴运到,几名胡卒往吕布头上齐齐一掷,撞在甲胄上,逼得吕布往后连退三步,他才发现是一根燃烧的梁柱。
城上的薪柴多时用梁柱门板所致,材质不仅牢固耐烧,而且尺寸庞大。吃了这一击,只觉得甲胄发烫,犹豫间,胡卒将薪柴在他面前堆成一堵火墙,吕布本想乘机扩大战果,但薪柴燃烧到处弥漫黄白色的灰烟,不止呛人口鼻,还迷得汉军将士流泪不止。别说前进半步,就连在原地驻守也难以进行。
张飞在南墙也仅能维持两刻攻势,黑山军虽然勉力出兵,但除去少数将领外,大部分士卒连最劣质的狗皮甲也无,只能短褐粗衣,硬顶着箭雨作战,能上城作战者不过十之二三,伤亡巨大且后援难济,即使南墙守军并不多见,张飞也无能为力,无人跟上,他也只能原路后撤。
第二日攻势又陷入了挫折,刘备下令鸣金收兵,但鼓声仍然不停,他换了一批鼓手,对他们说道:“如今虽屡战无功,可只要你等日夜擂鼓,待敌心神俱疲,便是我等克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