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江湖上人人都在聊起两件事。
一件事自然是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另一件事就是福威镖局和青城派连续灭门惨案。
于是他推断,余沧海要么已经被人抢走剑谱,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要么侥幸逃脱,去势后修炼了辟邪剑法,开始为自己的青城门人复仇。
现在看余沧海这一身大红袍,哪儿还能不知道结果是哪个?看来对方经历了不用五万字讲不清的经历啊。
就是没想到,余沧海居然也来了衡州城,难道他还觉得自己身为青城掌门,有必要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无关,陈广拱了拱手,随口道:“余观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无恙二字原是客套,听在余沧海心中,却仿佛最大的嘲讽,脸色一沉,冷笑道:“无恙,自是无恙,托你洪福,如今我余沧海成了孤家寡人,反观你们华山上下一派热火朝天、昂扬向上之景,真是让人眼红啊。”
“余观主现在不才是让人眼红那个么?”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冒出两个人影,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一个秃头,一个满头白发。
余沧海一见二人,露出轻蔑的神色:“又是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群活在暗处的苍蝇耗子,也敢窥伺辟邪剑法?像你们这种货色,我都已经不知道杀多少个了。”
那两人还未答话,余沧海话音未落已经抢先出手,站在原地一甩大红袖,脚步丝毫未动,却只听“噗”得一声,那秃头老者一声惨叫,仰面摔倒。
“秃鹰!”
白发老者大骇,连忙去扶,却见那秃头老者已经气息全无,右眼渗出血丝。仔细辨认,竟是在瞳孔中有一个针眼大的血洞,显然是暗器所致。
白发老头怒发冲冠,大喝一声:“余沧海!我和你拼了!”
他们二人情同手足,见一人被瞬间杀害,另一人不惊反怒,身形快如鬼魅,手中单刀一举,向余沧海劈头砍下。
余沧海依旧动也不动,直到那刀似乎就要劈在他的脑门,才将手臂甩成一道残影,后发先至,自白发老者的胸口后方贯穿而出一截血红的剑头。
陈广赞了一声:“好快的剑。”
余沧海抽出血剑,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扭过头来看向陈广,狞笑道:“还能更快,陈少侠可愿体会一二?”
“哦?那还望余观主多多赐教。”
陈广闻言居然一脸喜色,还有人愿意主动给自己刷经验的?当即拔出剑来。
余沧海一滞,莫非他没看清自己刚刚展露的本事?
不过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当即冷哼一声:“呵呵,陈少侠看起来胸有成竹啊?也对,初出茅庐便能击杀田伯光,围杀魔教长老,还曾一剑大破青城派。现如今自然当我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绝非你这少年英豪的对手,是不是?”
陈广耍了个剑花,微笑道:“前辈言重了。”
却是一句也没反驳。
余沧海冷冷盯着他,那混沌铺的老板早已跑的不见踪影,此时这条街巷只有他们二人和两具新鲜尸体。
月光有些昏暗,风很凉,衬着他们一红一青两柄剑,仿佛要冒出寒气来。
余沧海倏然前攻,整个人像是窜出去的红色利剑,速度远在白天田伯光所施展的刀法之上。
这势如破竹的一剑,却被陈广轻易格挡开方向,余沧海早有心理准备,第二剑、第三剑,一连攻了十七剑,全是刺,招招攻得是要害,毫无切、砍、劈、削、缠等花招。
只是这些剑,就好像奔流冲刷礁石的海浪,声音隆隆,奔流不息,气势如虹。然而礁石自巍然不动,一派静谧,不声不响,便将海浪分至两侧。
陈广的动作确实没有余沧海的快,可他每一剑,都能连续荡开一个范围内的四五剑,乃至七八剑,对剑的利用效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余沧海也想离开陈广的守势,去攻他的破绽……可是根本找不到破绽,或者是自己以为的破绽,攻过去后却被对方匪夷所思得用剑身、剑锷、乃至剑柄格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