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火云,风驰电掣,一骑绝尘。
看着快速倒退的景象,琴清环抱着嬴玉的虎腰,情不自禁的抱得更紧,羞赧的脸更是贴在背后。
嬴玉感受到背部两团腻软传来的热度,更是欢喜至极,豪气冲天。
火云四蹄腾空,长鬃飞扬,披风猎猎,马尾拉的笔直。
飞扬的感觉,真好。
两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上党。
古上党地理位置是“天下之中”。大历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说:“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
而上党对大秦更有着特殊的意义。
公元前262年,秦国攻打并占领了涵国野王,,把涵国的上党郡与本土的联系完全截断。上党顿时成为一片孤悬于涵国的野地。
韩桓惠王十分惊恐,派阳城君到秦国谢罪,请求献出上党的土地以求秦国息兵。
上党郡郡守冯亭不愿降秦,同上党郡的百姓谋划利用赵国力量抗秦,把上党郡的十七座城池献给赵国。
赵国的国君赵孝成王和平阳君赵豹商议此事,平阳君主张不接受上党郡,他认为冯亭不将上党交给秦国,是想嫁祸给赵国,接受它带来的灾祸要比得到的好处大的多。
赵孝成王又召见平原君赵胜和赵禹商议,二人劝赵孝成王接受冯亭的上党郡,他们说:“发动百万大军作战,经年累月的攻打,也攻不下一座城池。如今坐享其成得到十七座城池,这是大利,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那年,风闻涵国要将韩上党拱手让给赵国,进而三晋结盟对抗秦国。
压力之下,主司邦交纵横的丞相范雎主张:先行结好赵国,进而威逼韩魏,最终拆散这场对秦国极为不利的上党交易。
秘密特使几番斡旋,赵国却指斥秦国反复无常,提出若能单方(不互换)派出一位王子入赵做人质,方可结盟修好。
秦昭王思忖再三,一咬牙竟答应了下来。
战国公认的人质传统,不是在位国君的儿子,便必须是太子的儿子,大国索要的人质尤其如此。
其时秦昭王的几个老儿子都已经四十出头,各据实职,不宜也不想做人质,便异口同声地推举已经做了太子的安国君遴选驻赵人质。
安国君无奈,便在庶子中选定了嬴异人。
消息传出,十六岁的嬴异人顿时懵了,与蒙武竟是抱头痛哭。
嬴异人入赵两年之后,秦赵两国便开始了上党对峙,成了势不两立的死敌。
从此,异人与咸阳的官方来往切断了,便象断了线的纸鹞般飘摇在赵国风雨之中。长平大战后,秦赵仇深似海,嬴异人被赵国转移到邯郸北山的一处秘密洞窟囚禁了起来。为防走漏消息,守护军士严禁异人弹奏秦筝。
他每日能做的唯一事情,便是面壁静坐,低声哼唱那些烙在心头的秦风歌谣。
“北坂有桑,南隰有杨。有车辚辚,远别我邦。黑发老去,烈士相将。西望关山,念我故乡。”低沉的哼唱幽幽回荡,叮冬筝声竟也悠悠地飘了过来,隐隐相随若何符节,竟似抚慰他这个离家游子一般。
那一刻,每个音符都甘霖般渗进他干涸的心田,敲击着他已经麻木的思乡心弦,激起无以言喻的震颤!
而由于上党引发的长平之战,造就了嬴政受尽世间百态,尝遍人间疾苦,依然顽强的野草般疯长的童年。
……
当马队来到上党郡府,天已然黑透,接到通知的上党郡太守景平早已出城迎候。
站在郡府高台,俯瞰着万家灯火,不仅感慨万分。
这里,堪称大秦国运的重要转折点之一,因上党引发长平之战,这可是举国决定生死大的一战,双方在弹丸之地集结百万军队。
而上党,却成了大秦九州通衢的枢纽,是战略冲要腹地,长期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和军用物资。
可以说,长平之战,一战定乾坤,从此之后,六国再无单独对手。
而赵国,年轻一代几乎断层。
“磐龙君,总算把你盼来了,形势,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景平才四十多岁,如果在后世国之栋梁,堪称是青少年干部,此刻满脸的沟壑与风霜,粗粝的鬓角已然灰白。
此刻,一道浓眉下的双眸写尽了沧桑与无奈。
其实,嬴玉就是来协助,没有承担任何职务,连监军都算不上。
但,其幕后操纵影密卫、城卫军,一夜之间打残赵高盘亘二十余年的潜藏势力与毒瘤,而救灾的三大策也由他提出,早已名扬天下。
他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似乎在他手中,还未有解决不了之困。
原本,嬴玉准备说,自己就是策应,看向景平疲惫的眼神,却于心不忍。
“说说看?!”嬴玉道。
“去岁,上党遭到虫灾,漫天遍野的蝗虫,将粮食几乎啃噬干净,造成今年百姓饥荒提前。
加之,上党虽山多林密,但降雨量小,许多溪流即将枯竭,更连最是靠山吃山的猎户药农都流奔异乡了。”
“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嬴玉的心扑通一沉,也难怪除了函谷关有那么多饥荒的难民。
“再说回九公子的救灾三策,一是开放渔猎,挖可食之物。
并且,咸阳也派出农家下沉到乡亭,教会黔首认得可食之物,算是暂时稳住了大规模的逃荒。
但也绝非长久之计,如此下去,涸泽而渔,山都要吃光了!”
在秦王的命令下,展现着大秦超强的执行力。
在咸阳内史腾的帮助下,咸阳首批渔猎火种,仿佛是一条条小溪流,流淌道韩赵两地灾情严重之地,如同星火燎原一般,一传十、十传百,呈现燎原趋势。
被巨大的力量,操纵汇聚到一起,逐渐合流成江河,再汇为湖泊。
秦国对基层的控制力度之强,在战争将至的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关于第二策,征集徭役,修建筒车,是可行的。但,当下连徭役的口粮都没有。上党郡存粮只有三个月的军粮,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动用。”
“关于第三策,纵民抢粮,既然是抢粮,必然是抢大户,抢大家族。”
景平幽邃的眼神透着茫然不解,还有一丝苦涩,“这些日子发生了两件极为怪异之事,便一下将臣整不会了。
却直接导致,本地无粮可抢,无粮可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