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成立阳光马戏团了。”
“哦?”马维眉梢一挑:“不妨说来听听。”
“很简单,他成立阳光马戏团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找脱罪的理由,在正常人的认知中,表演者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以及演出舞台上,500位观众,都可以替莱文·博杰做脱罪证明。”
烟雾刚刚升起就被风吹散了,福尔摩斯向旁边走了两步,坐到屋檐下的躺椅里,语气认真的说:“你获得的情报没错,麦克米伦有问题。”
回城的马车上,福尔摩斯注意到了马维的异状,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够他产生怀疑了。
马维靠在窗台上,让尤妮亚躲在自己身后,免得衣服被雨水打湿,他颇有兴趣的问道:“你是怎么确定的?”
他是通过小黑传递的情报,才判断出麦克米伦的身份问题,可福尔摩斯并不知道这些,他是个逻辑缜密,不会妄下定论的人,仅凭马维微小的提示,不可能做出如此笃定的结论。
“你肯定没有看过我在泰晤士晚报上刊登的文章。”
“新罗斯城是个小地方,泰晤士晚报在这里不太流行。”马维耸耸肩,承认自己确实没看过福尔摩斯的文章。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的说:“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我们只要看到其中一环,就能判知其整体,比如从一滴水中,一个逻辑学家就能推测出可能有大西洋或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存在,而无需亲眼看到或亲耳听过这些,这属于演绎分析学。”
“跟其他学科一样,演戏分析学只有通过长期而耐心的刻苦钻研才能掌握,而我,狄洛克·福尔摩斯,是逻辑学、演戏分析学的集大成者。”
“我通过观察被观测对象暴露出的细节...譬如指甲、袖口、靴子、裤子等等地方,就能判断他去了什么地方,从事的职业,居住的整体环境如何....这比研究道德和心理简单多了。”
“至于你,神父,跟其他蠢货不同,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马维笑了,这并非嘲笑,而是遇到同样拥有深厚学术知识之人时的欣慰。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你说的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外部观测分析术,通过被观测对象在日常活动中遗留的线索进行判断,除此之外,还有更高深的心理分析。”
微微一顿,马维补充道:“不过我想福尔摩斯先生你早已掌握了心理分析术。”
“没错,我可以根据人的瞬间表情、肌肉的牵动以及眼球的转动来探测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思想。”
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我不会愚蠢到大肆宣扬这些理论,因为在大部分人眼中,这是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跟巫术没什么区别,更有甚者会认为我是恶魔的化身,你知道恶魔一向是蛊惑人心的代表。”
“恶魔又有什么不好?”马维嗤笑道:“人们向它祈祷,心甘情愿的支付代价,换取了双方认可的等价力量,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谁也没有逼迫谁不是吗?”
“总有些人,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把黑锅甩到别人头上,仿佛这样做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纯无辜的白莲花一样!明明恶魔才是最无辜的一方好不好!”
“你失态了。”福尔摩斯淡淡的说:“你似乎对世人对恶魔的看法有些意见。”
“只是一点抱怨罢了...”
马维敲了敲隐隐发胀的脑袋:“我很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越是无知,他们越是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简直不可理喻。”
“你打算怎么对付蔷薇怪盗?”
福尔摩斯终于切回正题了:“现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为何还不出手抓住他呢?”
“还不到时候。”
丝丝冰冷的雨水触及脸庞,马维望向头顶黑压压的天空,雨越下越大了。
“现在动手,并不能达成我的目的。”
“你想等蔷薇怪盗偷走血玫瑰之后再出手抓住他?”
“这是人性,福尔摩斯先生。”
马维轻声说道:“要想往上爬,就得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