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全身到处都生出一股灼热的异感,那种仿佛要往骨头缝里钻的痛痒,让他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皮肉都挠去。
真气境界的高手对战,往往生死就在那么一霎,瞅见吴兆荪已自乱了阵脚,陈庆之作势纵跃,身子忽地一个窜进闪到那人跟前。
先前他不惜丢出水囊,既是想让石灰反应的更加充分些,同时也是为了溶去空气中飞舞的粉尘。
毕竟那些研磨好的生石灰细末,可不会因为他是主人就额外放他一马,沾到自己身上,照旧还是一般受罪。
吴兆荪仍在垂死挣扎,然而已经被石灰战法破去视觉,如今又要忍受身体上的灼热感,便是有一身傲人的本领又能发挥出几成。
不出三个回合,陈庆之狂喝一声,一条大脊背宛如一张弓被拉满,化撩为抹,手中环首宝刀一吞一吐,再收回刀鞘,吴兆荪脖子上便已是多出一道血线。
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追风剑”吴兆荪,一身实力甚至都没能发挥出个十之一二,就在陈庆之的无耻打法下饮恨黄泉。
与此同时,破庙内的战斗也已进入尾声。
被偷袭再加上没有惯用的兵刃备在手边,除了王顺好歹靠着手中的齐眉棍撑了一会儿,其余四人不过几回合,就被配合默契的趟子手们砍翻在地。
而王顺也不过和黄擒虎多缠斗了十余回合,就被孟大富抽冷子喂了一镖,直接洞穿他持棍的右手,被生生擒住。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蟊贼,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爷爷头上!”不屑地朝王顺呸了一口,孟大富正想出门看看自家大侄子安危,却不料见陈庆之已经拿着吴兆荪的兵器走了进来。
“大侄子,这么快就把那个内气境的高手给拿下了?”
虽然知道自家侄子一身武艺精悍,和大哥互相喂招也时常不分胜负,但这么快就把一个真气境的高手拿下,未免有些强的离谱吧?
再一看他手中那柄刃口锋利的软剑,孟大富突然失声喊道,“追风剑吴兆荪?”
“吴兆荪?此人很有名气吗?”陈庆之看向手中剑镗上刻着的一个【荪】字,随即将它递给自家四叔。
“有名算不上,臭名昭著还差不多,”孟大富啧了一声,翻转着剑身,看两眼剑又抬头看两眼陈庆之,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什。
“你先前不是好奇皮子道都是些什么人嘛,眼前这人便是,此人一手快剑颇有些名堂,据说全力施展开犹如清风拂面,还没等人察觉就丢了性命,故江湖人送绰号‘追风剑’。”
说到这里,孟大富有些厌恶地丢开软剑,“说起来,吴兆荪本是风鹰寨的三当家,谁料此人色胆包天,居然与大当家的美妾暗通曲款,事情败露后更是鸩杀结拜大哥,一路从寨子里杀将出去。”
“后来被绿林中人除了名,就没了踪迹,未曾想却是跑到咱们兖州府这块儿来了。”
弑兄霸嫂,放在哪儿都是为人所不齿的,也无怪乎孟大富说起此人满脸都是厌恶。
“不过此人人品虽差,一身武艺倒不疏松,若不是有庆之你在,今日我们兄弟能否全身而退,尚是未知。”
黄擒虎收起枪头,感慨万分道。
这次他们同行本是给陈庆之增加些江湖阅历,谁料到头来反被侄子救了自己二人性命,令人不得不叹上一句造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