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菩提仆一落地,阿福便是心头一紧分了神。身经百战的金刚瞅准这个机会,不假思索的收回直背刀,然后对准了他右手腕一刀斩去。刀光一闪在阿福手腕上划过一个弧后,他右手手掌被金刚的直背刀一刀斩下。
他还没来得及疼得倒吸冷气,金刚的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颈上,刀口直抵他的肌肤上。
“我给你吃的,给你喝的,给你穿的。”那个红色的身影悬空在半空,俯视着躺在地上菩提,冷冷说到:“你居然还要背叛我!”。众军士定睛一看,此人不是鬼母,还能是谁?
除了萧石竹外,其他鬼皆是一愣。那些禁军在呆若木鸡片刻后,露出喜出望外之情,接着他们纷纷对着鬼母单膝跪下,垂首齐声高呼道:“吾主威武!”。显然他们刚才的那一愣,也是猜不出本就昏迷不醒的鬼母,怎么突然来了。
“众将士辛苦。”鬼母说着双臂平身如鸿雁一般,从空中缓缓了下。
她站到菩提身边背对着对方衣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开口对菩提问到:“消魂掌的滋味如何?五脏俱焚的感觉如何?”。往日在她眉宇间的柔情和妩媚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接着她一甩右手袖袍,将右臂轻抱与自己小腹处,左手一指身后半死不活的菩提,环视四周对众军士朗声道:“记住,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我等誓死效忠鬼母,鬼母万岁!吾主威武!”众军士又齐声大吼到。
“很好。”鬼母很满意的点点头后,对金刚下令道:“将阿福拖出宫门斩首后,速速带人把他的香料店查抄,所以反贼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是!”金刚方才应声,就见菩提身上胸口那个血手印裂开,一道道幽蓝色磷火一般的火焰,从裂开的缝隙下肌肤中破皮而出,朝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疾射而去。瞬间,菩提浑身便被蓝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
“啊!”刹那间已成火人的菩提,鬼哭狼嚎一般疼叫起来。她想打滚来扑灭火焰,却浑身无力,只能把最后的力气用在了双臂手掌上,使劲让自己十指抠入手下土石之中。
“菩提!”已经被金刚按住跪在地上的阿福,顿时声泪俱下。他伸着左手对着菩提那边空抓几下,使劲挪动膝盖;却因为被金刚死死按住的关系,身子始终没能前进半寸。
一个父亲,就如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整个身子在烈焰的吞噬下,缓缓化为了灰烬。片刻后,火焰熄灭;夜风徐徐,又将那些还带着余温的灰烬卷起,飘向空中后,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是你害了她,你还有脸哭!”萧石竹瞪着泪流满面的阿福,厉声呵斥道:“你不带着她来做间谍,她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你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说话间,攥紧双拳后一个箭步上前,站到了阿福身前,高高的举起拳头,就要揍阿福。
可踌躇半晌,他还是慢慢放下了拳头。萧石竹觉得一个人渣,不值得自己动手后,对着阿福脸上啐了一口吐沫,退到了一边。
“为什么?”稍微冷静了一点阿福,偏头瞥了一眼沉默着的鬼母,喘着粗气沉声问到:“你会在这!你不是该昏迷了吗?”。
“那是我的计!”鬼母懒得搭话,萧石竹则对他说到:“魏老听到你们对话后,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再露马脚了。要想打开这个僵局,除非我或者鬼母死了,才能让你们放下戒备心。可我死了就没人抓你们了,而鬼母自然也不能真死,所以我和她联合太医们,为鬼母国的全国鬼民演了一场病危的戏。”。
“鬼母一旦病危,看到希望的你们自然会有所行动,而你们的目标是嗜魂伞,所以我们提前把伞给掉包了。前些日我入宫,和鬼母商议的就是此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上演了一场争吵,而在殿外的菩提只听到鬼母对我的呵斥,信以为真我是为了贪图美色和权利进宫的,自然没有防备。也不会把鬼母病危的事情,与我联系在一起;当鬼母昏迷,你们自然会觉得她反正活不了了,铤而走险是值得的,自然就中计了。”萧石竹很是平静的把这番话说完后,抬头看着星空微叹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作为一个父亲,为了一个国丈的虚名而让自己的女儿涉险,你真该被千刀万剐!”。
“该死的是你!”他话音方落,阿福已是额上青筋直冒,使出浑身力气挣脱了金刚的束缚,一跃而起朝着萧石竹扑了过去;嘴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们的好事,把菩提给害死了。”。
他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下金刚也是猛然呆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阿福距离萧石竹不过几尺距离。只见他左手一翻,一把短刀又从他袖中滑落。
刀柄划入他的掌心,只见他五指一捏,准确无误的抓住那柄短刀的刀柄后,把刀尖直指萧石竹左胸胸口。
而萧石竹的连珠铳在鬼母来后,已经收入怀中,此时再去掏已经来不及了。眼看自己就要殒命,萧石竹索性缓缓闭上眼,脸上浮现了一丝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之色。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到此为止了吗?我也真是醉了,多管闲事干嘛?管的我自己命都没了。什么时候开始,我萧爷也会为人舍命了,真可笑。这应该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