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抓住小臂,肩头又是一阵剧痛,竟是无力挣脱。
徐苦从心神荡漾中脱离,喉头有些干涩,赶忙撒手。
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脖颈一凉。
这装束,这气势,这地点。
九成是那大夏使者……
不是三天后才到吗?这不凉了吗?
自己拽住对方的时候差点就贴脸了。
也许不用等人举报了,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轻薄夏使被斩的秘牢狱卒。
苦也。
此时,陈把头和牢头老王也带人追到了切近。
老王许是石灰迷眼的劲儿还没过,嘴中兀自喊着:“徐苦,你这下贱货。老子今儿就写信让大夏那小娘皮宰了你。”
陈把头状态比老王好些,朦胧中总算看清了徐苦面前之人。吓得三魂出窍,扑通一声跪倒,额头紧紧贴地,肩膀打着颤。
身后的脚夫帮混子虽然不认识那织锦蟒袍,却知道定然惹不起,都学着自家把头模样跪下。
只有老王,还在叫嚷:“之前那七个蠢货只是斩首,老子不让你落个寸折就跟你姓。”
徐苦嘴角抽搐,心下忽的一松,死局终于被豁开一个口子。
见对面的俏丽女子的眉头蹙得更深,平静抱拳一揖。
“新任秘牢守卒徐苦,见过大夏使者。”
老王闻声大笑,觉得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这货失心疯了,死到临头,竟拿那小娘皮唬我。爷爷怕得紧呢。”
可是接下来的一道清冷声音却让他腿一软,整个人堆在了地上。
声音不是对他说话,而是对着唯一未跪的徐苦。
“你不怕我?”
头上悬着的刀终于要落下,徐苦反倒没了惊悸感觉。
心中再次闪过魏红鸾的笑脸,洒脱笑道:“夏使眉眼如星月,当能照彻乾坤,明察秋毫。”
“草民无罪,又幸借夏使威严逃过一劫,感激还来不及,为何要怕。”
“不知夏使可否将尊名赐下,草民日后在家中立个长生牌位,为夏使日日祈福。”
徐苦的话惊得众人头伏得更低,暗骂这臭卒鲁莽。
油嘴滑舌?总好过膝盖无骨。
那俏丽的夏使心里呸了一声,无甚恼怒。只玩味看着对面与众不同的狱卒,轻启檀口。
“大夏锦衣卫,苏慕。”
苏慕说两句话,眉头再蹙。目光在跪伏的众人身上扫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一闪而逝。
徐苦瞳孔一缩,离得很近,又是平视,那丝神色没有逃过他的眼。
联想到刚才那气喘的模样,再看到苏慕那拄在地上借力的直刀和微低的右肩。
这夏使,有伤!
要不要借机除之?
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徐苦掐灭。
慢说杀了一个夏使会不会引来更多,单是让他和地上这些杂碎联手袭杀一个受伤女子,这事就做不出来。
反倒是老王,身为牢头。报复他个狱卒简直不要太容易。总不能千日防贼。
夏使可以留,老王必须死!
见被徐苦发现,苏慕自嘲一笑。以她此时状态,若被围攻,断然没有活路。
将那狱卒此刻的狠厉之色看在眼中,苏慕刚要说话,忽被一指点在唇上。
诧异之下,就见徐苦使个眼色,朗声道。
“草民不怕。那方才口出污言秽语之人可是怕得紧了。”
“敢问夏使,徇私枉法,栽赃同僚,欺瞒大夏使者,可够斩吗?”
这夏使的刀,今日他便借上一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