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离柴半城的逃难队还有多远?”徐苦向头车喊道。
“苦哥儿,还有五里多路。”
“掌灯,走官道。”
……
万泉山南坡下,稀稀落落扎了几十顶帐篷。
帐篷外圈倒插着数十根削尖的圆木,用来阻拦东戎的劫掠骑队。
几堆篝火的光亮中,二十几名身披轻甲的私兵往来巡逻。
这便是柴半城的逃难队驻扎之所。
远处看,整座营地庄严肃穆,一派兵家气象。
实际上,只有柴家自己人知道,这营地完全就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秦老三,都是你这傻缺出的馊主意。”
“狗屁的宁缺毋滥,这都八天了,算上吃奶娃子都没凑够五十人。”
“帐篷也空着一大半,你说啥时候能干成楚州第一逃难队,啊?”
一身商贾白衣的柴半城拿着硕大的烟袋锅子使劲敲着桌,急得要跳了。
被唤秦老三本名秦怀,楚州牢里有名的疯秀才,战后下狱文儒之一。
那日清醒时喊句宁缺毋滥,就有了现在这糟心的局面。
“少爷。我的少爷。甭管你那楚州第一逃难队了。”
“手下弟兄们还饿着肚呐。”
何玉春感觉自己这个私兵统领比谁都憋屈。
自家这憨少爷打肿脸充胖子,手头的粮都周济给帐篷里的流民了。
再有两天,不用等人家来抢,自己这两哨私兵全得饿趴下。
“要是用银子收粮,还能顶多久?”柴半城忽然觉得十分烦躁。
“探哨摸到的底价,十两一斗。”提到这个,何玉春更加闹心。
“少爷你攒了两年的俸禄,也就能坚持三天。”
帐中陷入沉默。难民队组建七天。
人,粮,银全部告急。
……
“苦哥儿,前面那万泉山周边,就是柴半城的地盘。”
胡小刀看到篝火,将车停在官道边。徐苦下车看了地形,若有所思。
“丞相,夏使,小的伺候二位易容。”
一炷香后,两驾破车到了辕门下。十几名探哨从暗处冲出,将车团团围住。
将三女留在车上,徐苦和胡小刀下车交涉。
何玉春心里有火,主动请命守夜,刚灌了半斤烧酒,脸有些红。
见走来的两人都是狱卒衣,皱了皱眉。
“楚州狱卒?你们两个小子来此作甚?”
徐苦对着辕门的柴字旗一抱拳,“这位军爷请了,两家五口,来靠柴东家的山。”
靠山是投逃难队的委婉说法,两边都有面子。
“靠山?去那边搜身登记,全部身家充公。分你们一顶帐篷,每天管一顿饭。”
徐苦心中一紧,不论是搜身还是充公,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何玉春吐出一口酒气,兴趣缺缺,转身想走。
“听说还能升灯拜山,直接见东家?”
徐苦伸手一栏,另一手递去二两银。
何玉春捻了捻,嗤笑出声。
“两个臭卒不知天高地厚。”
将那银疙瘩摔在地上,断喝道。
“升灯拜山的规矩是有,不过得拿出东家感兴趣的东西。”
“要是瞎咋呼,就别怪老子的刀快。”
旁边的私军纷纷把铁刀拔出,气势凌厉。
有就行。
富贵险中求。
徐苦平静的看着何玉春,眯起了眼。
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又离了楚州城。不做点什么,好意思?
“刀子,给老子升灯,拜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