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苦有些尴尬,他还真的在煮屎。
确切的说是黏土,龟粪,枯草和棉絮的混合浆。
就地取材的情况下,这是他能想到的效果最好的黏合剂。
旁边帮忙搅拌的秦怀脸都熏绿了。楚州牢的恶臭跟这个比,简直就是田野的芬芳。
半晌过去,感觉到搅拌越发吃力,秦怀眼前一亮。
“黏了,真黏了。小东家真有法子。”
“侥幸成了。起锅,取石料和船桨。”徐苦吩咐道。
几名渔夫闻言,将之前多打的三十根船桨搭到了锅边,船桨边缘按徐苦吩咐,挖了两指宽的凹槽。
徐苦亲自将锋利坚硬的石片插在凹槽里,又舀锅里浆勾缝粘好,烘干。
不多时,一柄四圈插满锋利石片的“桨刀”制成。
那奇特的形状,至少此时的大峦是头一次见。流民和私兵围满了空地,好奇心被勾起。
这看着就是木头和石头,还能比铁器好用了?
“何头,试试威力。”
何玉春举起浆刀对着摆好的木桩劈去,咔嚓声中,木桩崩碎。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神了,小东家,这是什么兵刃?好,好啊。”
何玉春激动得大叫。
大峦对金铁铸造的管控极严。
私兵配的铁刀铁剑对上正规军的刀剑,磕一下便会卷刃甚至折断。
没想到徐苦这般奇思妙想,硬是就地取材做出了此等家伙,方才与木桩撞击处的豁口很是狰狞。
“叫桨刀就可以了,挥刀需要有膀子力气。”
苏慕也是挑了挑眉,今天徐苦给的惊喜着实不小。
迷彩,投石索,这又是桨刀。
其实这桨刀本名马夸威特,是阿兹特克最精锐的美洲虎武士的佩刀。徐苦前世详细看过介绍。
形如船桨,镶黑曜石,龟粪黏合。实战中杀伤力巨大。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过沉重,消耗体力。
这万泉山的石头质地比黑曜石差很多,但徐苦改良后的桨柄半人多高,挥动时借助惯性,势大力沉,弥补了单凭臂力的不足。
柴半城借机高声道:“大家轮流试刀,能挥动桨刀者,编入柴氏私兵。月俸二两,赐肥田三亩,官配兵家婆娘。”
“我来!”
“我也来!”
“给我试试!”
柴家私兵身份本就不低,又有银田和官配待遇,试刀的人都憋足了劲。
最终可挥桨刀者共计十二人,被何玉春带到一旁单独编队。其余的人去一旁练习投石。
呼喊声,撞击声时常刺破这万柳塘的不眠夜。
倒是徐苦这边闲了下来。
“徐苦,流民看你的目光不同了。”魏红鸾轻声说道。
“覆巢之下,求活罢了。不拼命就是死。小的只是给了个拼命的机会。”只有两人徐苦懒得装相。
“这楚州外面,能拉扯起这样的队伍已是极限了。”
魏红鸾自是看得清形势,语气带了几分萧索。
“若是我大峦兵强马壮……”
“丞相不必如此想。”
徐苦将柴半城赐的大氅给魏红鸾披上。
“小的曾听人说过一个习俗,讲与丞相听听。权当解闷。”
“相传南国女子选夫时,会列成一排,在身前各自点上一盏明灯。”
“求亲男子从排头依次走过,女子觉得心仪便留着灯,若不喜便熄灭灯。”
“男子走完时,只要有一盏灯未熄,便会终身与女子相守。”
“就如今日,只当是在荒野中留了一盏灯。哪怕是最后一盏。”
见魏红鸾抬眼望来,徐苦轻轻揽住她的腰。
“这大峦的天下,终有一日会如丞相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