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屈打成招,现在曹庆已死,罪名自然无效。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张广泰特意派人送来私藏老酒给杀蛮英雄庆功。
柴半城白天受惊不轻,喝了小半坛才终于缓过气来。
“徐老弟,你,你他娘的不义气。你哥我可被你坑惨了。”酒气喷了徐苦满脸。
想到苏慕今日威风,再想到那日要拉人家当厨娘,柴半城心尖抖了三抖。
“东家,你还让夏使挖野菜,煮美人汤了呢。”
秦怀的脸得面红耳赤,不忘提醒道,方才划拳输得最多,被灌得够呛。
徐苦只好打着哈哈。
“我的小东家,我的凤雏将军,我老何敬你一杯。”
何玉春最为高兴,喝得东倒西歪,扶着徐苦的肩才没滑倒。
柴半城不稀罕军功,徐苦也不要,便都给了何玉春。徐苦拿碗跟他碰了。
“何头儿又喝多了,说的醉话,那凤雏将军不是与蛮狗统领同归于尽了吗?”
这是大伙儿之前约定好的说法。
“徐老弟,屋里就咱四个。你说你为啥不认这名号?多威风啊!”柴半城感叹道。
“有些名头,死了比活着有用。”
“那你说说你跟夏使的故事呗。”何玉春打着酒嗝。
“这个可以,得加钱……”
大难得活,放肆吃酒的几人很快醉倒。只有徐苦毫无反应。
大峦的米酒寡淡,徐苦喝着跟饮料差不多。
帮他们关好房门,徐苦回到了东跨院。
小院不大,胜在幽静。只住他和魏红鸾两人,是柴半城特意安排的。
“丞相,小的给你留了菜,还在后厨顺来一只烧鸡。”
徐苦敲开屋门,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庆功酒都没醉倒你,还有精神偷鸡。”魏红鸾无奈道。
“小的对于他们只是过客。”徐苦拉魏红鸾坐下吃饭。
“丞相多吃些,到了望京怕是另一番斗智斗勇,小的这脑袋不灵光,活路还在丞相身上。”
“徐苦,这一路你也尽力了。望京不是非去不可。”
“丞相说哪里话,小的是立志抱着丞相大腿的。只可惜那婚书已经撕了。不然凭着上面的天子印玺,也还能说的清身份,这会儿恐怕只能另想辙了。”
徐苦有些无奈,自打苏慕走了,他就在盘算,可惜无果。
“徐苦,那婚书还在的。”魏红鸾犹豫半晌,终于小声说道。
“啊?”徐苦的眼从来没有瞪过这般大。
魏红鸾摸出筐里的锦囊打开,里面是小心折叠的一张文书。
零零碎碎的纸片被严丝合缝的粘在另一张纸上。
“丞相竟一直留着,小的何德何能,劳丞相如此。”
徐苦看着那仔细拼接的碎片缝隙,一时痴了。
这要花何等功夫,才能将撕得粉碎的婚书拼上。难怪那几日晨起见她,都是红着眼。
“若这大峦国富民强,便作对闲云野鹤,了此一生。”
“可如今这形势,还要拉你去望京赴险。”
魏红鸾抬眼望着徐苦,神色里半是落寞,另一半却是羞赧。
“丞相,小的……”徐苦出声想安慰几句。
嘴却被魏红鸾的玉手轻轻捂住。
“今夜无丞相,只有魏红鸾。”
听得耳边温软的言语,徐苦心中的野火刹那燎原。
幔帐拉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锦被翻涌,浪潮迭起。
妖相不愧是妖相,文武双全。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娘子,唤徐郎。”
“徐,徐郎……”魏红鸾的声音似在天外。
良久,徐苦看着睡熟的魏红鸾,再轻轻印下一吻。
万籁俱寂,只有秋蝉的鸣叫回荡在桃园县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