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哥儿莫不是傻了,这精贵东西白送作甚,快拿走。你也不宽裕。”
里正姓朱,人挺老实。早上刚受了人家的礼,好心提醒道。
“朱老哥别客气,我这初来乍到,日后这巷子里全仗您照应。”
“我这多送一瓶,给产妇坐月子用。日后老哥家的油,都是半价。不过要七天后。”
徐苦说着又递上一瓶。
“家里的,这徐小哥儿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里正婆娘见徐苦走远,小声说道。
“你个老婆子懂啥,看这手笔许是个做大事儿的。去把瓦缸腾出来,真能半价的话就买够过年用的。”
里正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这洪福巷,要变天了。
“程家嫂子,小弟来送油……”
“铁匠大哥,七天后……”
走街串巷两个时辰,三十几瓶品鉴装送完。等待消息发酵就好。
回到小院,徐苦一愣。
只见魏红鸾半跪在院中,正用木桶内调好的砂浆涂墙。
墙下的地犁出几道沟,一座小菜园的雏形已成。
想来自己出去的两个时辰,一刻未歇。
“说了不养人的活计我来做,趁还在外城,不如过几天清闲日子。”
徐苦心疼的将魏红鸾抱起,耳边却传来低语:“今天有人送菜,被我隔门拒了。”
阴魂不散,这就急着上门了。
徐苦沉思良久,在墙上凿出几个射弩的孔。
第二天清晨,徐苦在院中练刀,自从那日杀蛮见过血,刀法进境就比较快。
之前许多不得法的地方逐渐贯通,杀人的刀,温室里自然练不出。
反正油已送完,索性守在了院中。
一日如常,只是巷口的包子铺门庭若市,顶得上往常三倍的客。
巷子里也流传几句闲言,主角是个白送油的傻狱卒。
……
“锦娘,可看清了?”
烟雨阁的二楼,千婆子喝着老鸨端来的枣子水,跷腿问道。
身后的一扇雕窗正对着徐苦和魏红鸾的小院,此时小院内灯火已熄。
“哟,瞧您说的。妾身这双眼别的瞧不准,若是瞧姑娘保管没差的。”
“那狱卒的婆娘确是个肤白貌美的,比这花魁梁秀儿也不差了。”
千婆子眉头一挑,坐直身,橘皮般的笑容爬上了脸,“当真?”
“千真万确。千当家的若是做了这活,可别忘让妾身当个近水楼台。”
被唤锦娘的老鸨笑得很是谄媚。千婆子在椅子上蹭蹭,仿佛坐了金银堆。
“那小娘儿白天做些什么?”
“种菜浇园。浆洗旧衣。”老鸨回到。
千婆子撇撇嘴,“狱卒果然都是破烂糙汉,占着宝山不知垦。”
“可听说那狱卒去了赌坊?输了赢了?”
“这倒没听说,只是到的那天白送出不少油。”
“怕是被猪油蒙了心。这巷子里哪个不是白眼狼,活该饿死的主。”
“白白糟践了家底。”
千婆子心里对徐苦又看低了几分,起身下楼离开。
“看紧了。袁爷点名要的小娘儿要是给跑了,便拆了你这烟雨阁也赔不起。”
徐苦从柴房后的阴影里走出,盯着那五红大绿的背影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