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哥儿要雇工?”老朱惊讶道。
“刚在桃园县外盘了一处工坊老地,不过让蛮狗烧了大半,重建缺些人手。”徐苦微笑道。
“最好找能在那边落户安家的。正好官坊出木料,顺手就盖好新屋了。”
“盖顶,修灶的钱都由我出。”
老朱赞叹道;“之前就跟我家婆娘说小哥儿是做大事的,果然呐。”
“我这新添了丁,本就拥挤。之前就想让二儿子搬出去另立门户。他叫朱彪,粗人一个,不过有膀子力气,打猎是把好手。小哥儿肯收吗?”
“老哥这说的啥话,就这么定了,我再另送套铺盖。”徐苦笑道。
里正老朱眉开眼笑,穿鞋便出了门去张罗。
午时刚过,胡小刀的大车拉着七个健壮匠人回到洪福巷。
健壮也是徐苦之前特意嘱咐的。
当看见所谓徐坊主是个狱卒的时,匠人们有些失望。
“舟车劳顿,先打个响儿。”徐苦也不恼,一人发了一个三十文的小口袋。
这也是他们平日里做一天活的工钱。
“刀子应该跟说了,这趟活需要去妙峰山老北口待上一段时日。”
见氛围变得热络,徐苦开了头。
“每月几钱银?”
大上半岁的匠人开了口,其余人也纷纷看来,带了些许紧张。
“起初这个数。”徐苦伸出五根手指。
“五钱?”匠人们有些犹豫。
五钱银跟每日接些散活差不多,蛮兵刚过本就活儿多,犯不上抛家舍业。
“我指的五两。”徐苦沉声道。
“啥?我滴个乖乖!”匠人们惊得合不拢嘴,就连胡小刀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东家说真的?”
都是粗人,却个个血气方刚。五两的天价工钱让人动心得紧。
“只是起初。”
“做完这趟活,可以接家眷长住,宅子我白送,不收租。”
“什么?”匠人们再次吃惊,激动地手有些抖。
白送宅子?不收租?闻所未闻的优厚啊!
“不过,”徐苦神色郑重,“如今这外城,我至少已经惹了袁爷。背地里还有多少盯着的,还不知道。日后要做好了,可能还会有内城的对头。”
“诸位可想好了。银子一起捞,刀子也得一起顶。如今手里的只有十把弓。诸位拉得了锯,可也得拉得开弓。”
原来还有这些后患,匠人们陷入沉思。应下了,便是绑在一起,再难分开。
“名利刀剑过,富贵险中求。等诸位一句话,是搏个新生,还是窝着受罪。”
半晌,匠人们咬咬牙,横下了心。
齐道:“去他娘的。今日便拜你做主家!”
一个主家,一个东家,里面的差别可是极大的。
“刀子,去买两屉馍,一坛酒。等人齐了便去妙峰山。”
胡小刀也感觉胸口堵着一腔血,苦哥儿,真的变了。
不多时,里正带着朱彪和几个少壮来到小院。
“徐小哥儿。这几个娃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还没官配婆娘,这便跟你去闯个名堂。”
“好说,每个宅子都有一铺大炕。”徐苦笑道。
“要委屈丞相再出望京了,落脚的地方已经给秦帅去信儿了。”
徐苦回到屋里,轻轻摩挲着魏红鸾的玉手。
魏红鸾只抱紧了他。
前路艰险,却莫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