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声东家喊得似乎不亏啊。
“真的都给我们?这,这使不得啊。”
“是啊,太多了。”
县衙后院中,柴悠悠正在分银。除了百多两零头,大部分都在钱庄换了票。
庄客们看着手里薄薄几张纸,难以置信道。
平时吃穿用度,花得多半是铜钱。银票?那是梦里才见到过的东西。
“东家说了。建庄贵在有信。头三批货说好只取三成,便只取三成。”
“剩下的自然都是大伙儿的。”
柴悠悠微笑道,心里对徐苦的大气佩服得紧,对那合伙人的制度也多了几分深思。
“替主家给大伙儿个建议。”
柴悠悠轻咳一声,也算正式带入了掌柜的身份。
“这些银子拿到手,切莫去做些花天酒地,聚众赌博的勾当。”
“除了修缮屋舍,添置家当。也想想自己擅长的手艺。”
“庄子现在卖油,却也不能永远只有一座工坊。”
庄客们纷纷点头,这提醒来得及时,有些少壮拿了银已经动了活泛心思。
“暂时想不出就先存下,总之用在正路就好。”柴悠悠最后提醒道。
“下午大伙不妨在桃源县转转,看着采买些。”
听得旁边的张广泰很是欣慰,暗道这女娃好手段。
赚了钱在桃源县采买,也能让县里百姓好过些。一座新庄,需要的物件儿可是不少的。
亲自推荐了几家实诚的商户,又管了庄客们的午饭,张广泰领着衙役离开。
柴悠悠则是套了车,让芦小花打马上了官道。
凉风吹过了脸,刚才的兴奋劲儿也就过去。柴悠悠握着刚分的银票,眉头又蹙了起来。
逃婚在外,头次回家。向徐苦交差还算简单,洪福巷的小院就在那摆着。
给憨子还债心里却是打鼓,但愿这几天没有搭进更多。
饶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哥,你说你欠了多少?”
柴府之内,柴悠悠捂着鼻子惊叫道。
一进门就被粪水和骚臭味呛得没站稳,再听到柴半城支支吾吾说的数,顿感天旋地转。
“五,五千两……”柴半城眼窝深陷,干涩道。
原本准备拦着的侍女见柴悠悠杀人的目光,也识趣退了出去,还将门带上了。
一身管家新衣的秦怀也微微摇头,这次他也不准备劝了。
真得让二小姐好好管管自己的主家,这些天干的都是啥事儿。
明明被做局了,还乐得给人家数钱,门房等着要账的已经凑了一桌。
想起逃难时小东家常说的话,也跟着叨咕道,苦也。
柴家主脉已经放下话来,让主家自己兜着。就连三岁的侄子来要糖,也会啐一声赔钱货。
再这么下去,离他卷铺盖跑路也不远了。
“五千两!把咱俩卖了也不值五千两!气死老娘了!”
就算赖着徐苦的一千五百两先不给,这也还差一多半。冒着被韩立堵门的风险回家,就想着还债止损,顺带拉柴半城也做合伙人,让主脉刮目相看。
现在看,一颗真心喂了狗。狗屁的名门之后,也许明天就露宿街头。
伤心,委屈,愤怒。柴悠悠将怀里的银票摔在桌上,泪如雨出。
柴半城直接蒙了,手脚不知该往哪放。若是吵嚷打闹他还能挺住,可这哭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好的,打小就是这样。
正犹豫要不要给这小祖宗磕一个,就见柴悠悠抬起了眼。
“让秦怀把囤货的账单拿来,老娘要一笔笔的点。”
“另外,把要账的先打发回去,晚上去洪福巷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