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德殿上对自己抛过媚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徐苦头皮发麻。
那日下了殿便听魏红鸾讲过,这大峦称得起贵妃的除了萧婉还有谁?
若说这次交旨最不愿意见的,第一当数天子梦无忧,第二就是这萧婉。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秦丝涟也就是顶句嘴就被禁了足。同样的罪名扣给自己还不得剐了。
已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根本没有能借力翻盘的东西,只能任人宰割。
这次身边没有妖相,也没有夏使。活不活得下来,就全凭演技了。
就冲萧婉对魏红鸾的敌意,徐苦越想心里越没底。只好掏出一锭银子递过。
低声对刘公公说道:“草民出身卑鄙,怕冒犯了贵妃,求刘公公指个活路。”
心疼啊。这五十两是今早从魏红鸾那拿的,还没捂热乎就没了。
怎料,刘公公竟是笑着推开银锭子,反而把那铜壶拿走,揣进了袖。
“咱家听说你是个狱卒身,肯来接你也不图银子。再者,你怎知前面就是死路?”
“只是这柔仪殿的壶还是别拿着好,免得惹贵妃娘娘不喜,误了大好前程。”
“且让咱家看看,你能走多远。”
之后不管徐苦再说什么,刘公公只当没听见了。萧妃在等,谁敢耽搁。
一路进了深宫,所见是完全不同于柔仪殿的奢华贵气。满满的影视剧代入感。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青砖缝隙里的杂草似乎刚被捡拾过,端的纤尘不染。
“娘娘,人咱家给带来了。”
冼玉宫前,刘公公回了一声就离了开去,擦身而过时还投来了鼓励的眼神。
看得徐苦一阵无语。
“殿内回话吧。”
徐苦就这点好,每每到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时候,反而最是冷静。
真进了冼玉宫,反而没有路上那般紧张了。死也不能弱了魏红鸾的势。
“草民遵命。”
迈步进了正屋,一眼就瞥见贵妃榻上斜躺的萧婉,随意而慵懒。
完全不似那日龙椅之上的咄咄逼人,反倒透着几分媚意。
面前的案上摆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个卷轴模样的物件儿。
“陛下见了魏相的折子很不开心,这手谕原本是明天才给的。本宫托人要了来。”
“你这便拿去,免得在门房冻上一夜。秦嫔心气儿高,不会留你在柔仪殿歇脚的。”
“外城的柴氏商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本宫备了御酒一壶。”
“不若暖暖身再走。”
未等徐苦说话,萧婉自顾自说了三句,人也从榻上起身,一阵香风到了徐苦面前。
好个尤物。
怪不得梦无忧被迷得神魂颠倒。但此时的徐苦全无旖旎心思,只后背渗出冷汗。
好大的势力,好灵通的耳目。宫里宫外,还有什么是对方不知道的。
还好说错了一点,那柴氏商会他才是幕后的老板,看来身边的人还没被渗透。
若不是早知对方是什么货色,简直会觉得这才是值得去抱的大腿。
“草民谢娘娘体谅。这便领手谕回去复命了。”徐苦说着将手伸向托盘。
“慢着。”萧婉握住徐苦的手腕。
徐苦的心猛的一沉。被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抓着,远比拿刀架着脖子更加骇人。
“本宫赐的酒,还没有人敢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