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苓认真地看着景炎的眼睛,却感觉他的眼睛深邃如夜,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请原谅我不能给你,其他的你都可以提,就算我身上的灵币不够,等我回到家族,也可以遣人给你送来。”
景炎知道事不可为,意识到都这样了还死皮赖脸地抢就太没风度了,于是说:“既然这样,那我只要400灵币,和你手上的芥子镯,可以么?”
“就这样?”扶苓感到意外,和先前景炎索要木盒相比,他现在提出来的,实在是落差太大无足轻重。
“请等一下。”扶苓走到床边,玉手一挥,将芥子镯里面的东西转移到了床上,一共有三个盒子,一个是之前的木盒,一个是用来放衣物的,一个是用来放其他生活用品的。和神婆见面之后,扶苓第二天就出发来了玉皇国,携带的东西并不多。
扶苓将手上的银镯取下,和自己的钱袋一起放到桌上,推到景炎的面前。
景炎将芥子镯戴到了腕上,然后打开了钱袋,从里面拿出四枚面值100的灵币,将钱袋推了回去,“不用这么多,事前说好的,一个人200灵币就够了。”
“在扶苓看来,扶苓的命,并不只值得这些。”扶苓神色坚持。
“这样可以么,反正你还会在玉都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你也是要参加云王会的,这段时间都是需要钱的,所以你先把钱留着。”景炎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等你离开玉都的时候,如果你还想给我什么,到时候给也行,我会一直等你的。”
扶苓俏脸一红,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
浮粱感觉自己可能快死了。
景炎那暴力的一拳把他的下颚打得骨折,左边的牙齿齐排缺席,他已经吃了三天的稀饭,感觉嘴里淡出个鸟来;左肩的贯穿伤已经被他咬牙缝和好了,还好位置靠上,不然后背的地方还真探不到;他的灵力已经恢复如初了,只是左臂还有些发不上力。
真正让浮粱感觉要命的,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他的处境。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躲到当初偷偷建立的据点,靠着据点的物资勉强撑到了现在,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实在是让他举步维艰。
任务失败了,他没办法向那位大人交代,吾神把任务交给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交给了自己,这本来是莫大的光荣,但是现在,任务失败了,而且造成失败的因素……似乎是自己带过去的。
浮粱不敢就这样离开,虽然他相信那位大人的心胸像海一样宽阔,但是海大风浪也大,那位大人在自己体内种下的黑死毒,随时能够要了自己的命。浮粱不敢联络那位大人,一旦让那位大人心中产生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的想法,下一刻自己就会迎来最可怕的死相。
浮粱唯一还能挽回的,就是把任务进行下去。但是他能怎么做?先不说他不知道扶苓公主的任何消息,如今他已经被满城通缉,这个据点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揭开,到时候自己面临的就是司部阴牢的牢饭,和黄泉家族最惨烈的刑罚。
浮粱回想着三天前的战斗场景,力求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红莲家族的人为什么会赶来?是谁向他们透露了我们的位置?东流和他的部下都死光了,拳斗者们也被东流的部下杀光了,那么究竟是谁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难道是漠白?浮粱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把玉简拿出来让我看到?他就不怕我一箭射死他么?不过就算这个人有问题,他已经被东流的部下给处理掉了。那么关键的,果然还是那个人。
对景炎这个造成这次杀局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如果意念能够杀人,浮粱早把他挫骨扬灰多少多少次了。他当时为什么说让我离开?如果是他用玉简传讯了红莲家族,那他为什么当时不一箭射死我?难道是他判断红莲家族的人会比东流的部下晚到,所以采取的拖延时间的战术?
浮粱的想法无从求证,就在他心力交瘁之时,他的玉简传来了感应。
浮粱心惊,这块玉简是他几年前通过典部的关系偷偷入手的,平时一直藏着捏着,这次因为那位大人布置的任务事关重大,他才带了过去有备无患。
玉简里的感应出自漠白的那块玉简。
浮粱心里翻江倒海,他把手放在了玉简之上。
漠白:“是浮粱么?”
浮粱:“漠白?你还活着?”
漠白:“什么他妈的叫老子他妈的还活着?他妈的那群黑衣人为什么他妈的要搞老子?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浮粱:“他们不是我的直属部下,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害你啊。”
漠白:“我不管你们他妈的谁听谁的,我只想知道你他妈的还给不给钱?老子他妈的死去活来,属于老子的200灵币你他妈的还没给老子呢!”
浮粱:“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
漠白:“我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
浮粱:“你说什么?”
漠白:“我当时知道你不会给钱了,所以就偷偷跟着那个女孩,如果你想要那个女孩的消息,就拿钱来换!我要加钱!”
浮粱忽然感觉自己还没有被吾神抛弃。
虽然他并不信任漠白,但是以他目前三面悬崖的境地,最后一条路,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走啊。
……
浮粱成了火羽客栈对面茶坊的常客。
他和漠白传讯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后来漠白又联系他,说让他把一半的灵币送到城北的一家布坊里,之后漠白会把扶苓的消息写在油纸上,放在篓子里投到玉都河顺流而下,浮粱可以自己选择时间打捞,来防止遭到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