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苓已经尽全力了,在乱冢踢飞修兮的时候,便有无数的青铜锁链从后面拉住乱冢,她也在二人之间构建了新的青铜盾牌,她的身上也出现了青铜铠甲,铠甲之内青铜丝线缠住躯干和四肢,但是这些在那道风刃面前,悉数化为了青色光屑。
扶苓带着一道血花飞了出去,尽管她的重重防御挡下了那一击『行空斩』,但是那道庞大风刃破碎后,又化为无数细小的风刃,在她的身上留下数十道血痕,凌厉的刀劲也将她震出内伤。
景炎接住了扶苓,然后把她抛给了修兮,大喝:“快走!”然后便独自迎上来势汹汹的乱冢。
修兮横抱起扶苓朝远处狂奔,她背上已经背着秋夕,所以不好再背着扶苓,而且就算叠上去扶苓的双脚也会拖到地上。
“不要……”扶苓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血花和泪花飘过修兮和秋夕的耳畔落到自己的手上,她却只能看着景炎的背影越来越远,和从耳畔飘落的扶桑花叠在一起,触摸不到。
又是这样,浮粱那次也是这样,这个人总是独自留下让自己先走,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个份上啊……为什么你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啊……
“把我放下……”
“不要回头看,会耗费景炎的觉悟。”修兮沉声道,脚下的蓝煌炎熊熊燃烧着,每迈出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火坑。
扶苓的视线渐渐模糊,失去了意识。
景炎一声怒吼,『龙威』全力释放阻拦那些小弟的前进,却阻拦不住乱冢的脚步。
乱冢毫不犹豫,怒吼一声,又是一刀『行空斩』重重挥出,一道弧形巨刃朝景炎横斩而去,仿佛要将他拦腰斩断。
景炎竖起左臂,然后右手握住左腕撑住,『行空斩』的弧形风刃斩在他的左臂上,破开了他的鳞片,切开了他的肌肉,斩在他的骨头上。
景炎的骨头很硬,从小就硬。
自从景炎来到玉都,不论是城北森林外的恶狼群,还是地下竞技场的拳斗手,不论是浮梁的『游灵』箭矢,还是征蓬的『镜像分身』,不管景炎遭受怎样的打击,受到怎样的重创,他的骨头都不会有任何的受损。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承受的是樊笼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而他,只是一个境界低微的炼魂境。
噼的一声轻响,景炎的骨头裂开了一条缝。
狂暴的金色灵力如同洪流般从景炎的左臂喷出,如同倒挂的瀑布,汹涌澎湃。
景炎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拳挥出,狂暴的金色灵力充盈的左拳,直接震碎了乱冢的马刀,将他打飞出去,打保龄球般撞翻了很多紧随其后的手下。
所有的小弟都愣了,前一刻乱冢还如同降世神兵横扫这三个少年少女,下一刻却被那如浪如潮般的金色灵力打了回来,他们神色慌乱地看着这个金色龙怪,前后摇摆不敢靠近,心中不明白他是什么怪物。
“这他妈练的什么神功!”乱冢怒吼一声赶了回来,手中拿着断裂的大马刀,他的身上还扎着大马刀的碎刃。
景炎抱着左臂嘶吼着,他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的家里有一本书,上面记载着有一种建筑物,可以拦截江河水流来抬高水位,形成水库,并且可以调节流量改变河势,这种建筑物名为水坝。
那本书上还记载着,只要在水坝上开一个小口,庞大的水压便会摧枯拉朽般,顷刻之间令大坝坍塌。
而水坝因为平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要在上面开个口子,并非易事。
景炎的骨头便是类似水坝的存在。
如今,他的左臂骨裂了。
狂暴的灵力如同大江大河般从那个裂缝中涌出,然后消散在天地之间,令人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玉都里的一些大人物们感应到了天地间的气息。
有人站在窗前久久伫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有人饶有兴趣地看向城南的天空,像是看到了极有趣的玩具。
有人眉头倒竖拍案而起,嘶声吼道:“黄金公主居然留下了血脉!当年那件事,居然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有人抬起头又低了下去,表示漠不关心。
景炎晕厥了过去,但是他并没有倒下,他周身的金色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灵力密度,宛如实质一般,将他轻轻托起,仿佛漂浮在水面上。
乱冢犹豫了一下,打算绕过这个像是灵力排泄口一样的家伙,尽管他已经失去意识,但谁知道动一下他,会不会再出其他幺蛾子。
乱冢打算继续追击扶苓,这事关他是回到那个冰冷潮湿的司部阴牢,还是回归世间拥抱自由。
但是下一刻,狂暴的威压落在他们身上,那是何其沉重的一股巨力,大地仿佛都要塌陷下去。和这股如山般的伟力相比,景炎之前的『龙威』,简直就是一块小石头。
小弟们被压成肉泥无一例外,只有乱冢抵御了下来,原本扎在他胸前的碎刃被鲜血冲挤而出,仅仅几息之间,他便心脏破裂而亡。
龙坎落到了景炎身前,那狂暴的金色灵力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他轻轻抬起景炎的左臂,像是端着最珍贵最易碎的物品。他受到了莫大的触动般老泪纵横,流下的泪水沾湿了长长的胡子。
“这是……圣遗物『黄金龙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