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伦冷笑一声,胜利者就是喜欢侃侃而谈,“要不你把玉简给我,我来帮你联系苍龙吧,看看他是要抛下那边,还是抛下你。”
世界上最扎心最难熬的,往往不是你想要选择谁,而是你不得不放弃谁。
龙也忽然也笑了,他说:“如果一切真的和你预料的一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大费周折,甚至借刀杀人,不就是为了摆脱干系,掩饰你自己的身份?但现在你却亲自出手了,是扶苓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所以你想自己动手挽回些什么吧?”
江伦沉了一口气,想起了牢笼中的修兮。他此刻不再说话,仿佛就是在承认自己动手便已经是功亏一篑的局面。
他眉头微蹙,似乎面罩也遮掩不住他脸上的阴翳。恶鬼利爪扎进了龙也胸口的鳞片,一道血流从中流出,浸染了龙也胸前的衣襟。
秋莎握住了黑色的利爪,她的双手和肩膀被利爪划破,鲜血染红了她手上缠着旧伤的绷带。
“你想比他先死么?”江伦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妖族女孩。
“他们是因为我来的,就算要死,也应该是我先来。”秋莎的眼中出现决然之色。
江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恶鬼利爪缓缓前移,将秋莎双手和肩膀的伤口切得越来越大,也在渐渐深入龙也的胸口。
再这样下去,恶鬼利爪会在切下秋莎肩膀的同时,贯穿龙也的胸腔。
秋莎当然挡不住江伦的恶鬼利爪,江伦只是想通过这样一个缓慢的过程,让龙也深刻意识到死亡正在渐渐走来,江伦想在精神上也打垮龙也。
一道蔚蓝色的火光乍现,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江伦的手腕,恶鬼利爪无法再前进分毫。
黑色鬼气沾到蔚蓝色的火光,发出嗤嗤的响声,然后化成缭绕的灰烟。
修琰神色阴冷地说道:“这位兄台,你见过我的妹妹么?”
……
景炎三人即将到达终点,在他们的视野尽头,甬道口的光像是从井底看到的天。
三人很有默契地骤然加速,景炎开启了龙人模式,扶苓转变为化猫形态,修兮的全身则是迸发出蔚蓝色的火焰。
三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掠出甬道口,身后留下一金一青一蓝三道尾光。
一道庞大的风刃袭来,出手之人仿佛瞄准了他们冲出甬道口的时机,斩在了甬道口的上方,破碎的巨岩坍塌下来,将甬道口死死地堵住。
这是对方一开始便计划好的,一旦景炎三人出现,便封死他们的退路。
但是同样计划好的,也是景炎他们三个。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救下秋夕,但是秋夕已经落到了食埃的手中,那么至关重要的便是如何在不伤到秋夕的情况下,杀死食埃。
时机,非常地重要。
活在这个世间,不论是任何人或者妖,日子都是一天天地过,事情都是一件件地做。不论是谁,在完成一件事情之后,潜意识中难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松懈,这种轻松感,或者说是杂念,如果不是长年累月磨练心境的话,是不可避免的。
一流的刺客或者杀手,往往会抓住这个时机,来断送猎物的生命。
景炎所求的,也是这样的时机。
食埃的位置,在冲出甬道前,扶苓已经通过『第六感』感知到了大概方位,并告诉了景炎。
在他们冲出甬道口、甬道口被毁的电光火石之间,在所有敌人因为切断了景炎三人的后路,而心中出现一丝松懈的杂念之时,景炎将一支青铜箭矢对准了食埃的头颅,射了出去。
青铜箭矢的前端是螺旋型的箭刃和倒刺,蔚蓝色的火焰缠绕其上,整支箭与其说是飞射而去,不如说是喷射而去,所过之处带起一闪即逝的金光和蓝焰。
这是凝聚了景炎、扶苓和修兮三人全力的一箭,蓄势良久,只为这一刻。
他们不想再看到食埃一眼,不想再听到他说一句话。
食埃还在看坍塌的甬道口,下一瞬,青铜箭矢便已经扎入他的眉心,他来不及有任何的想法或者思考,更来不及将失去意识的秋夕举到自己的面前。他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破碎,这一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威力实在太大,竟是一瞬间便终结了一个入道境驭灵者的性命。
鲜血从无头尸体喷涌而出,如同一个喷泉,将秋夕的脸颊和一侧的身体尽数打湿。
所有小弟都被食埃的暴毙震慑了心神,纷纷不敢靠近那片逐渐扩散的血泊,但还是有几个有判断并且胆子大的人冲了上去,要再次抓获秋夕来做人质。
扶苓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数面青铜盾牌横空阻挡,撞飞了想要靠近秋夕的人,同时一道青铜锁链如游蛇般行走,缠住了秋夕纤细的腰枝,把她拉到扶苓的身前。
与此同时,一个壮汉从半空跃下,大马刀一个纵劈,暴烈的狂风化为一道弧形的巨刃,那架势仿佛要将扶苓劈成两半。
蔚蓝色的火流燃起,修兮阻挡在扶苓身前,她的全身都燃烧着蔚蓝色的火焰,弧形巨刃被她的双掌拦住。
很难想象,能够一刀斩破秋莎灵力外衣的风刃,竟被修兮那孩童般纤细的手掌接下。
那是红莲家族特有的灵技——『爆炎战法』。
当初蓝煌家族的家主为了让修兮学到这个灵技,可是花下了血本。
与此同时,景炎也没有闲着,他的后背有一个箭篓,箭篓里面插着两支青铜箭矢,而每支箭矢的箭羽,都燃烧着蔚蓝色的火种。
景炎挽弓如满月,抬头望,射天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