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灰了吧唧的破布,看样子应该是从衣袖上撕下来的,虽然脏是脏了点,但总比袜子强太多了。
顾清心中释然,再看乞丐也觉得顺眼许多。
“这位小哥跟在下可是有什么误会?咱俩素不相识的,怎么就要搞成这个样子?”
嘴被塞了太久,舌头和腮帮子都有些麻木,可顾清还是大舌唧唧的问道。
看这乞丐虽然蓬头垢面,脸上也被黑灰涂抹的花里胡哨。但还是能看出来年纪不大,绝对不超过二十。于是套近乎叫了一声小哥。
“我只问你,屠杀劫掠城外那些乡绅时,你可参与?”
“府衙银库可是你等盗取?”
“城内何汝道府中的那把大火,可是你等所为?”
“你最好是说实话,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乞丐从裤腿里掏出一柄匕首,横在顾清咽喉上,声色俱厉的问道。
“额…虽然你已经尽量表现的很凶恶了,但是通过语调和眼神的变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你并不在意前两个问题。何家的大火才是你真正关心的事情,所以…你是何府的人。
何汝道下狱,主母被烧死,小姐疯掉。这是何府目前发生的三件惨事。据我观察,除了老管家梁伯因此病倒以外,其他何府人等并未受太大影响。所以…你是何汝道的私生子?还是何家小姐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你找死!”
乞丐明显被最后的两个猜测给激怒了,身子压低将手肘顶在顾清胸口,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抵在喉间的匕首下压了几分,划破了表皮,显出一道血痕。
“麻烦下次吓唬人的时候,手不要抖得那么厉害,呼吸也尽量放平缓,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眼神。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眼神里的杀意是由内而外的,你挤眉弄眼的显得有些搞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压到我了!”
顾清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胸口位置。
啪!
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打的顾清脑瓜子了嗡嗡作响。
哎呀,你这家伙长得这么丑,压在我身上占了我便宜,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竟然还不乐意了。
可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绝对不能宣诸于口。
不然很可能真逼得这个丑女乞丐痛下杀手了。
每个人都是有逆鳞的。
虽然丑女乞丐的逆鳞小了点,但总比男子的大许多。
“你到底是谁?你跟那群妖道不是一路人。”
这时女乞丐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盯着顾青看了好一会后,出声问道。
“嘿嘿,不但不是一路人,贫道还是专门万里迢迢赶来抓他们的。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贫道陇西顾清,江湖上的朋友们给面子,送了一个侠道的绰号。是侠义的侠,道士的道。姑娘莫要误会成盗贼的盗哦。”
“你是侠道顾清?”
似乎没注意自己女扮男装被戳穿,女乞丐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把抓住顾清的脸,喝问起他的身份来。
“可有凭证?”
“额…”
顾清记得昨晚从怀里取桃木剑阴那个蒙面人时,好像是带出来了一些东西。
只不知是度牒还是符纸,可此时也只能尝试一下。
“度牒本是揣在怀中的,却不知昨夜可曾遗失,姑娘不如翻找看看。”
女乞丐将信将疑的将手探进顾清怀中,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顾清不算结实的胸膛。
立时像触了电似的抽了出来。
“你骗我,衣怀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女乞丐怒道。
“那看来是昨晚丢了。不过听姑娘你话里的意思,似是对贫道有所耳闻。不若你提几个问题,看看贫道的回答与你所知是否一样。”
“哼,我与顾道长素未谋面,所知麟角也不过是听闻而已。又怎知你是否胡说八道,亦或者也是听闻呢。”
女乞丐对顾清的提议,提出反对意见。
“姑娘说得有理,是贫道考虑不周了。那不如这样,我说几件昨日在何府里的所见所闻。姑娘对何府之事如此关心,想必对何府也是有所了解的吧。”
顾清想了一下后,立刻提出第二个方案。
“你且说来听听。”
女乞丐未置可否。
“贫道是昨日下午到的文登府,正在一条窄巷里闲庭信步,却突有两名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军汉从天而降…”
“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有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那岂不是成了水缸。”
女乞丐皱眉打断道。
“不要在意细节,要着眼于大局,且听我继续详说分明。咱们书接上回,上回书说道有两名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军汉从天而降,跪在贫道面前苦苦哀求,请贫道前去救治他家小姐。贫道宅心仁厚,普爱世人的,又怎么会拒绝,于是欣然前往。
到得何府之内,便见前院正中站着一个身着金甲,手持银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你又胡说,本朝哪有什么大将军,又哪里有金甲了,军中规矩,非战阵厮杀及朝见天使,寻常时刻不着甲胄。”
“都说了不要在意细节,你到底听还是不听,要不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