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姐夫何汝道因府库被盗而受了牵连,李奉孝甚至根本都懒得打听。
他是一名军人,职责是守卫边关,保家卫国。
内府之事自有知府料理,莫说他现在只是一名镇抚,就算是千户、指挥使,那也是无权干涉的。
“能抓到妖道,还老爷清白自是大好事,但眼前却有一桩事迫在眉睫,需由舅老爷做主。”
“哦,不知梁伯所指何事?”
李奉孝有些奇怪的问道。
“明天封城,何时解封却是不好说了。三五日还可,六七日也行,可若是封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甚至更久,夫人的棺椁可如何是好啊?迟迟无法下葬,夫人在天之灵恐是夜夜难安啊。
老奴本还想着老爷一身正气、清白自证,要不得几日便可归家,到时夫人下葬之事自有老爷定夺。可看眼下这情形,总不好一直拖下去啊。”
“梁伯所言自是正理,只是…”
李奉孝也觉得梁伯说得对,常言道入土为安。姐姐的尸骨一日不得入土下葬,魂魄便如那浮萍一般无所依靠。
可是如今姐夫身陷囹圄,甥女何淑萱又被吓疯,如此草草下葬,总觉得不是个事啊。
因此,李奉孝有些纠结,一时拿不定主意。
也不知顾清在外面搞些什么,下午让赵虎带回消息,说明日午时便可治愈淑萱的疯症,可现在却是不见踪影。他的鬼主意多,若在身边也能帮自己参详参详。
咦!若是明日淑萱的疯症痊愈,便可随行送葬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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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少了姐夫何汝道,却也勉强全了人伦之礼。
早早将姐姐的灵枢入土下葬,也可多出些时间准备顾清所说的大战。
顾清没跟赵虎说因何而战,与谁而战,但李奉孝猜测多半与妖道有关。
如此一来,若是手脚快些,将那群妖道尽数缉拿,找回丢失的库银,说不定姐夫明晚就可安然归家。
治好了甥女的病,洗脱了姐夫的冤屈,自己也算对姐姐的在天之灵有所交代了。
想及此处,李奉孝点了点头。
“梁伯乃是府中长者,自当遵从您老的意思,奉孝并无异议。只是不知,可选定了出灵的时辰?”
“巳时自府中出发,舅老爷以为可否。”
巳时就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巳时过后就是午时,李奉孝估摸着出灵队伍行进缓慢,出城时也不免要查验一番,如此折腾下来到了城外,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能赶上顾清到来只好淑萱的病。
李奉孝对时间表示认可,随后又问道可在城外选好下葬地点,得知何汝道早就在城外建好了坟冢。
新朝初立才十余年,何家老一辈早早死于战乱之中,尸身不知去向。何汝道干脆就在文登府城外选了一块风水尚佳的所在设为祖坟,将父母祖先的排位葬入其中。
随后又问了出灵送葬的一些相关事物和人手问题,梁伯都是一一答复,显然心中早有腹稿。
李奉孝感慨果真如顾清所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若这些事情都让自己来办,那肯定是要抓瞎的。
商议妥当,灰衣小厮扶着梁伯离开,安排布置明天出灵的诸多事宜。
王朝和马汉也走过来换班,轮到李奉孝去休息了。
李奉孝站起身提着长枪,去到秀楼门前侧耳细听,只听到甥女何淑萱及两个壮妇仆人的呼吸鼾声。
心中稍定,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洗漱一番,卸下衣甲,吹熄灯烛,怀抱长枪躺在床上。
黑暗之中只听到有另一道粗重的呼吸声自床下传来。
李奉孝心中一紧,长枪竖起,便要以枪尾扎穿床板,给躲在床下之人致命一击,却听到熟悉的声音轻声喊道。
“大哥,是我。”
“贤弟!你怎么…”
“嘘~小点声,我怀疑有人在盯着你。”
早早躲在床下的顾清隔着床板小声说道。
“盯我,是何人?我怎么没有觉察到。”
“这不重要,你先听我说。把手伸下来,给你看样东西。”
李奉孝不知道顾清想要干吗,可还是依言把左手探入床底,随后便感觉有个东西被塞进手中,拿出来坐起身,借着透过窗纸照射进来的月光一瞧,是一个木头匣子。
掀开盒盖,一股难闻的气味传入鼻端,李奉孝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将割下来的敌人头颅用生石灰腌制以防止腐烂,这种气味李奉孝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收敛住心神,定睛朝盒子里一瞧。
三十七个用生石灰腌制的鼻子,整齐的堆叠在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