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回到家里,听到常帆惊呼鹿凝就是女魔头,杵在台阶上愣了很久。
福缘要求现在立刻动身赶去长安,看能不能追上他们,如果不能,就只能靠常之行他们埋伏在城门口。
这样两面夹击,那鹿凝还能插翅逃了?
结果,水路陆路分头赶到了长安与常之行汇合了,三方一无所获。
难道他们没有来长安?
回到飞檐楼,总结了常之行说的,在严守四个城门的这些天里,未经他们检查就进入长安的的只有皇帝的狩猎队伍。
江竹一拍桌子:“坏了,他们是假的!”
常之行不明白:“什么是假的?”
“我以前在江南的时候陪皇帝去狩猎,他为显示自己跟祖先们不一样,所以只在初冬的时候狩猎,从无例外。”
“不对啊,就算季节对不上,可是他们有圣令啊。”
“你们真是糊涂,清虚已经深得皇帝宠信,圣令还弄不到吗?如果他们只是借机进入长安,我们也可以翁中捉鳖,怕的是他们把老巢设在了皇宫。”
常之行一听更气了,要不是崔尚锦自作主张把风苔牵扯进来也不会这样,顾不得兄弟情,抓住崔尚锦就狠揍了一顿,很多年没动手了,没想到第一个打的是大哥。
常帆了解常之行心里的苦,所以自己不去拉架还挡着江竹他们,如果这口气不让常之行出了,以后他们的关系就紧张了。
崔尚锦没还手,内心的愧疚不允许他还手,只能任由常之行把不满发泄出来。
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讲得头头是道,没想到因为这种自以为是害得风苔被抓走,而且面对救援无计可施。
常之行停了手,一屁股蹲在地上,眼圈通红。
看到常帆身上的伤痕就知道他口中的女魔头不是一般的心狠,换成风苔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想到这里就暗下决心,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把风苔救出来,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什么匡扶社稷的就见鬼去吧!
初到北方有些水土不服,风苔到了皇宫以后上吐下泻。
鹿凝嘱咐琉璃好生照顾,说留着他有用。
就算没有小姐的吩咐,琉璃也不会懈怠。
风苔虚弱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适应新环境。
在这宫中可去的几个地方来回溜达,百无聊赖中,回想起那天的兵器库真的让他眼前一亮。
他从小就喜欢蹲在说书人旁边听侠客的故事。
也幻想着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行侠仗义。
随着年纪长大,他觉得不图为天下,能保护好风绒她们也足够了。
小时候也跟着家里的护院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用的是守门的木棍。
前段时间被常帆送去德义武馆,算是第一次正式拜师,可惜认错了师父,并未学到些真本领,那些招式还不如平时自创的好用。
当时师父让他在兵器架上任选一样喜欢的,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制作相对精致一点的长剑。
可是那天琉璃带他去的兵器库,大到惊人。
一排排的武器架整齐置列,当时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壮观,直到现在被带到宫里,进了丽正殿的藏书楼。
没错,鹿凝在江南别苑的兵器库就像藏书楼一样齐全。
刀、剑、斧、钺、鞭、锤、锏、棒、叉......
风苔沉浸其中,目光在器架之间不停流转,生怕粗心略过精彩。
当时琉璃扯了扯风苔的袖子,提醒他最惊艳的神器还在里面的集宝密室里。
风苔恋恋不舍地暂且收回垂涎的目光,跟着琉璃绕过这些琳琅之物。
到了一面挂满了字画的墙面前,琳琅轻轻撩起其中一幅梅林水墨画画,露出后面的墙上的暗门。
谨慎地摘下皓腕上的墨绿玉镯子,镶扣在门上的凹环上,暗门就被琳琅轻松推开了。
取回镯子,回眸莞尔,示意风苔跟上。
果然,琉璃没有骗他。
密室里有几块椭形的玉石,通身剔透圆润,浑然天成。
可这玉石只是充当托承的架子,玉石上的神器才够吸睛。
“驼骨振塘鞭?”风苔惊讶地念出第一块玉石侧面潇洒的毛笔字,“这是我家附近的说书老人讲过的,不是早就不见了吗?”
琉璃转身,坐在石纹台阶上向风苔讲诉,初次跟随小姐进来给这些神器标注名字的时候,也曾像风苔这样难以置信。
小姐蒙上素纱的一刻,就身心隔离,唯剩收集兵器这一个嗜好。
十年奔波,可以只为一个传说。
荒漠戈壁踽踽独行,至寒冰野孤身前往,拼取朝思暮想的古器。
只是不解,小姐一个北方人,为何在老爷死后就把家安在了这黄芦苦竹绕宅生的烟雨之地。
“紫金虬龙棒”、“五毒瘟璜人面锤”......风苔越看到后面越觉得注意力已经全被这写在玉石上的飘逸草书吸引了去。
鹿凝,写得一手好字,练得一身好武艺,还有对武器的耽爱,怎么跟“女魔头”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可能鹿凝真的很神秘,可这个琉璃姐姐,从地牢里见第一面就能看出她的善良,从江南到长安,共处的这些日子体贴入微,给予他充分的自由,鹿凝也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风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囚徒,倒像是,倒像是她们的朋友。
风苔望着长安的天空,竟没有了在江南时迫切要见父母的感觉,或者说离得越来越近了,他反而怀疑自己还没准备好。
他向温柔的琉璃描述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希望能得到开导。
可是琉璃告诉他,不要想太多,因为他何时能离开皇宫还要看小姐的心情。
孤山上,自从崔尚锦匆匆下山,素生就一直挂念,无心再学新招式。
麻雀也觉得人一少,待在山上变得无趣,正在小瓷窑里忙活时,小奴抱着少主求助的信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