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们三人之间关系再亲密,在外面还是要有区分的,更何况琉璃她们根本不敢与小姐比肩。
看出来福缘面露难色,鹿凝环顾了一下这座庭院的规模,再想想刚进门时大厅里的人数,估计是没其他合适的空房了。
“江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同住一间吗?”
听她这么一提,福缘倒想起来自己独占了一间大房,而且屋里也设了里间,有两个床,就开朗地回复:“当然不介意,请跟我来吧。”
琉璃还在纳闷小姐怎么这么好相处了,就被舞阳给推进了那间比较大的屋子:“琉璃姐,你住这个,我住那个。明天见。”
福缘的房间不在庭楼上,而是在院子北面的一间,其他两间分别是素生和诉盟的。因为三人都喜欢这种不用走楼梯的。
“鹿姑娘,你喜欢哪一张床,我让人来换一套新的床褥。”
鹿凝很认真地比较了一下,里间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床帐是紫色的,床上放着几本翻旧的书,床旁边还有张大方的梳妆台。
外面这间有个棋塌,棋格上面还有一盘未分胜负的棋局。
床是靠窗的,传统的四面床帐换成一片垂地珠帘,床上加盖了一层上好的虎皮毯,没有摆放细颈枕,而是一个绣了牡丹图的软枕。
她猜想福缘应该是喜欢睡在里间的,没有自信的女人大多也缺安全感,应该不习惯睡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
“我决定了。睡这张。”食指一直戳着上面的虎皮。
福缘让她先去坐着歇歇脚,去叫人拿了床新的被子来。回来看到鹿凝正在破解棋局,过去准备喊她休息。
“你喜欢自己跟自己对奕啊?”
“这是如何看出来的?”福缘突然来了兴致,这确实是她自己下的。
“两个人对奕,刚开始落子时会遵从棋道,看似相互谦让地把子落在靠近自己的一边,隔岸守望,到后面就开始步步紧逼,见招拆招。”
“你这盘棋,从一开始就长驱直入,直奔中原。明显白字占领了绝对优势,却又故意退守,给黑子留有挣扎的余地。亦黑亦白,战术还相同,显然是自己在消磨时光。”
两个人从棋聊到书,从大事聊到私事。没人感到困倦,对她俩来说,都是很少有机会说起以前的事情,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
福缘看她这么真诚直率,干脆就把之前的恩怨也跟她讲了一遍,已经是上上辈的事了,也早都放下。
如果鹿凝不作恶,她并不介意彼此交个朋友。
鹿凝虽然也觉得相谈甚欢,但是她的恩怨是不会说出口的,已经走到今天这步,朋友可以交,但皇位也要一定要夺的。
至于向善的事,等她做了本朝第二个女皇帝,或许会对黎民百姓好的。
但是现在,若有阻挡者她依然会毫不留情。
前段时间下了几场小雨,后厨张老头住的小院里的石阶上长满了湿滑青苔,他晚上起夜时摔了一跤。
年纪大了,这一跤折了半条命。
常之行之前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注意到老头不在集贤居。
后来,有了贞本那件事,才忽然想起好久没看见老头了,就去小院里找他。
见他疼得下不来床,不禁责备自己对老头关心不够,赶忙叫来常帆,不顾老头反对把他扛回了家。
休养了这些日子,总算慢慢恢复。
大清早地一起床,就见老头能下床了。竟然还给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常之行埋怨他不珍惜身体,腿脚还没好利落就下厨。
见老头不好意思地赔笑也没辙,就地在院里的老梧桐树上砍了根新鲜木头,自制了一个粗一点的小拐杖,怕他唠叨,就调侃说:太干的细拐杖撑不住胖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