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显得很是柔和,斜斜洒落进院子中,忙碌着修院子的工人们看到陈逢回来,纷纷问好。
苏克之像个包工头一样在旁边指指点点,看到陈逢立马凑上来,“大哥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一巴掌将怪声怪气的苏克之推开,径直向屋内走去。
“大哥你看,我准备在这儿给你修一大水池,以后天热咱们就可以下去凉快,”苏克之跟在身旁喋喋不休。
“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话音落下。
田伯忠走了出来,向陈逢微笑致礼,“陈大人,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的手里居然没有羽扇,反是多了一口宝剑,剑身迎着阳光,折射出刺目的光亮,血槽开于剑脊两侧,其中血红颜色仿佛真的有鲜血在流淌。
但凡习武之人见到此剑,一眼便知非同一般。
可惜在场的苏克之沈如绡都并不是懂剑之人。
“看来这几个月你这狗头军师过得还不错,神采飞扬,”
陈逢盯着对方手中的剑,缓步上前,“不像我这么狼狈不堪。”
田伯忠唇上的两撇胡须飘起,似乎是在表达称呼的不满,他扫了眼陈逢的腿,没有说话。
后面杵着的苏克之向沈如绡询问道:“这人谁啊?”
他也是才到没多久,都不知道屋里还坐着一个人。
一道清风拂过。
沈如绡不及回答,便见一道寒光切断清风,朝着陈逢面门落下。
不知陈逢早有准备还是反应过人,身体在须臾间侧闪过去,胸口几乎贴着剑锋错开。
“这就是你的见面礼?”
田伯忠收剑,继而又双手奉上,“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府尊大人知道这清溪县民风彪悍,悍匪盘踞山林,知道你这个县尉不好当,特意让我将此剑带来赠与你。”
可以确定,刚才自己如果没有躲开,田伯忠这一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来自来万春的警告,因为他一个月一封信都没有送回去。
苏克之想要冲上去,被沈如绡拦住。
“府尊大人对我的恩情,今生难报万一,”陈逢接过剑。
田伯忠转身说道:“此剑乃名剑照胆,想来以陈县尉之才智,是明白照胆之胆所谓何意。”
《刀剑录》记载,“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以元年岁次午铸一剑,长三尺,铭曰‘照胆’。”
陈逢不会记错,这口剑几年前在复晋会之主司徒升手中,按理来说,复晋会之主死后,这柄剑应该在他的女儿手中。
只不过复晋会在与朝廷的战争中大败,前朝公主也就此失踪。
司徒升惨败,这口剑被定川王所得,却不知来万春用了什么办法,定川王居然将这口名剑赐给了他。
想到这些,陈逢认真看着手中之剑,心情颇为复杂,思绪不免飞回在复晋会的时候,一张清丽脱俗,笑颜如花的脸蛋不由浮现于脑海之中。
“看来府尊大人说得果然不错,陈大人见到此剑,忆起故人来了吧,”田伯忠意味深长。
陈逢没有回答他,背负利剑于后,径直进屋。
他知道这是来万春用剑提醒他那不可示人的身份,同时也在向他质问一人的去向。
两人对坐于桌前,陈逢斟茶。
周围再无旁人,田伯忠的语气中也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陈子时,周扶去了那里?”
周扶,曾经宜都侯府旧人,和陈逢算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当年陈逢逃出复晋会,便是和周扶一起浪荡于江湖之中,后来被来万春所抓,周扶也一直跟在陈逢身边。
实际上。
在赴任清溪时,周扶也是和他一起从来府出来的,只不过半路陈逢设计让他离开了队伍,没有人知道周扶的行踪。
见陈逢不说话,田伯忠冷冷盯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是让他去找你的未婚妻了,对吗?”
此言一出,陈逢握茶杯的手随之紧了数分。
“来府尊还真是信任你,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当初来万春答应过陈逢,自己的身份绝不告诉第二人,可是现在,这个家伙明显告诉了田伯忠。
只是刹那间,陈逢心中便对田伯忠升起了杀意。
铿锵一声。
照胆出鞘,眨眼之间便已落到田伯忠的脖颈之上,陈逢寒声问道:“说,来万春都告诉了你些什么?否则我不介意你成为照胆剑下第一个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