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厅堂里,也有安静的人。
一盏茶水冒着热气,太师椅上,州伯迁显得不怒不躁,甚至还闭起眼睛品起茶来,“站住。”
“咱们在武通府的银子被抢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袁玉堂现在看见州伯迁的样子反而觉得更加烦躁。
“那么本官且问你,带人过去之后,你想怎么办?”
“他要交出银子,老子饶他一命,不交出来,老子屠他全家!”
一声冷笑。
州伯迁道:“是啊,堂而皇之屠杀朝廷命官,你是想要我来给你揩屁股,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是不是真的会帮你。”
他的语气就像升腾起的热茶一样,轻飘飘的,却又让人感到心中一阵发热。
以前他们也曾杀过朝廷命官,上任主簿便是他们所杀,这才有黄安辅的上位。
只不过方法和上一次一样,都是借刀杀人。
冷静下来的袁玉堂渐渐反应过来,直接去杀了陈子时自己肯定能办到,可是这件事的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陈逢现在还有剿灭匪寇之功,百姓对他将会更加爱戴。
这事儿传出去,别说州伯迁,便是有着县令身份的李知风也不可能压住。
“那我派人去暗杀,或者毒杀了他,”
袁玉堂虽然明白过来,可是不代表他的怒气就消散了,“这个陈子时,有着深厚背景,关键是这个家伙脑子里居然装着救灾这种事,这种人太可怕了。”
“为了一群难民连私闯民宅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可见此人不可教化,绝不能放任他继续成长下去。”
州伯迁却是没有接这句话,转而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不明白的是什么吗?”
“什么?”
“陈子时来本县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是凭什么鼓动那些衙役去给他卖命的?”
听见这话,袁玉堂浓郁的眉毛深陷下去,“你这么说,确实奇怪,这群衙役平日里见了老子都得让路,现在哪里来的胆子敢跟你我作对?”
州伯迁想到了李知风,想到了秀桃传回来的话。
李知风本来就有些不老实,心里头始终有一颗做大老爷的心,曾经就试图通过收拢衙役之心对付他。
“我想,其一是陈子时背靠来万春,衙役们对他有足够的信心,”
想了想后,州伯迁摸出了自己的佛珠,徐徐道:“其二,恐怕是我们内部有内鬼。”
“是谁?”袁玉堂捏紧拳头,骨节之间传出愤怒的声音。
他猛然间想起前天自己的刺杀计划失败原因,目射寒光,“难道是李知风?”
“现在我还不确定,你也不要乱说。”
“这些事老子不想管,你就说怎么弄死这个陈子时吧,”
袁玉堂气冲冲的走来走去,“从一开始,他就逼迫我的人交钱交粮,现在又来抢老子的银子,那可是老子在武通府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弄来的,不整死他,难消我恨。”
州伯迁不动声色,缓缓道:“对付陈子时这种聪明人,我们必须要找准他的弱点,而后一击毙命,否则,这种人总会在我们思考不及的地方制造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