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恕罪,徐某虽说在这里多年,可这山名还未听说过,不知先生问这山要做何事?徐某别的没有,麾下儿郎两千,全凭先生调遣。”
“这倒用不上。我自己再找找。”
陈鸢来瓦梁山,是为书中记载一段故事:
临江东南数里有瓦梁山,山中巫人善术,能掳他人之影,囚于瓦罐,杀影而人亡,被人所忌。邻县常翁踏青偶遇巫尸,不知如何而亡,手中奇卷,观之叹术凶恶,将其埋于瓦梁。
之前被逼离开,不过来这边看看,如今知晓《黄川杂疑》能吸纳这些法术填补,那就更要去一趟。
“先生不急,徐某还有办法!”
见陈鸢沉默,徐怀遇想到一个主意,当即派了心腹持他令牌去了县衙,让衙门里的文吏翻查县志。
待人走后,徐怀遇请了陈鸢跟他去一趟后院,到了那边,便唤了声,片刻,一个三岁奶娃娃牵着妇人的手小跑出来。
见有陌生人还有些怯生,躲去母亲身后,挪出一点小脸悄悄偷看。
“玉儿来,给先生跪下。”妇人摸着儿子的发髻,将他推到前面,温柔的让孩子跪下的同时,妇人也跟着屈膝跪到地上。
就连徐怀遇也抱拳跪下。
“徐怀遇一谢先生大义,为城中父老除去一患!”
说完,抱拳一松趴去地上重重磕了一记,旁边的妇人也跟着磕下,一手还将懵懂的儿子按去地上。
陈鸢想去搀扶,男人直起身来,声音中正。
“二谢先生大恩,救我家孩儿,齐家团圆。”
一家三口齐齐磕下。
“三谢先生仁厚,救我于生死!!”
三记响头在男人额头呯呯直响,印出红痕来。待一家三口起来,妇人招来侍女,将一尊长生位恭恭敬敬的奉去中堂,摆在贡桌神龛。
下一刻。
门外的陈鸢就感气海中那片气旋壮大了几分,正中的道台更加稳固,散发薄薄的飘渺云气,伴随气旋转动,隐隐有雷鸣声。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与徐怀遇后院攀谈几句,妇人在侧陪衬,到的差不多时,告辞离开,带着小人儿回去屋里。
这时,府中管事从前院过来,禀报了那亲兵已回。
两人这才返回前院那边,就见那亲兵捧了一卷竹简站在檐外。陈鸢上前取过,将它展开,上面类似秦时的小篆体,内容言简意赅。
临江东南三山,中山古名瓦梁。
“东南三山?一山曰牛鸣,二山曰击鼓,三山曰明见。想来所谓中山,就是击鼓山,也就是先生要找的瓦梁。”
徐怀遇对这边熟悉,“不过先生还是要小心,那山中多猛兽,地势险峻……不如这样,先生要入山,我带麾下熟悉山地的儿郎一起寻找,岂不事半功倍?”
“既然地势凶险,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就当为先生做一些事。”
执拗不过这军汉,陈鸢也就答应下来,那术法藏书不比寻人或野兽,就是一死物,想要在大山中徒步寻找到,不知花费多少时间,若是人多,倒是能节省一二。
填补藏书中的法术、推广木雕戏让众人所知、让千身台中神灵,回归这方天地。
道一途,真有些难走啊。
阳光照在脸上,陈鸢望着满院的画师作画,发丝在微风里轻摇。
……
日升日落,铅灰色的天云遮去夜空星月。
划过千里之遥,交织的路途上,有着马车、驴车拉着棺木、坛子在黑暗里一座建筑轮廓前聚集,为首的数人走到破庙前,各自的声音相互间低沉传递开去。
“少了两队……”
“赵葵安、李之轻不见回来。”
一个女子的话语响起:“已死了,还未到通山,在边界一处山脚发现李之轻还有他手下人的尸体。”
“他们途径的是何处?”
“途径青山县过沧澜江,再经临江、通山……”
“没过通山,那就是在临江出的事。”
“告知掌教?”
“你去传讯,我亲自带人过去!”
最后的话语,是那女子的声音落下,身影在黑暗里离开,带起一片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那方等候她的数名手下,紧跟其后,在一阵青烟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两辆马车。
阴云浮走,露出星月的光辉之中,风里帘子掀起一角,车厢里十多个坛子贴着黄符阴森的延伸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