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一脚将断掉的戒尺踢到彭英面前,毫不相让的说道:“我答不出来,校书小惩大诫,这我认了,可这么用力,我却不服!”
他掰断戒尺,倒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心中早就想好的。
彭英权力有限,最严苛的惩罚就是打手心,若是这次被他得逞,日后少不了挨些好打,现在把戒尺给他掰断,他怕是就黔驴技穷了。
难不成,他还敢在档房里跟自己打一架不成?
要真是这样,彭英不但斯文扫地,怕是还会成为监中笑柄,被众多天文生耻笑!
彭英果然不敢跟薛瑞动手,跳着脚骂道:“好你个薛瑞,不但目无师长,还不服管教,你这般行径,简直……简直是欺师灭祖!”
“校书言重了,父教子,尚有小杖受大杖走之言,遑论校书乎?校书尺重,只需三两下,我这手便半月做不得事,写不得字,到时候,校书怕是又要以此诘难于我,是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薛瑞昂着头,负手而立。
“好好好,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不识时务,你也是无法无天,你且等着,等我爹回来,定要将你打上百八十板,看你还敢如此猖狂!”
彭英无计可施,只能搬出老子。
“那也要等监中回来再说。”
薛瑞根本不把彭英的威胁放在心上,这次出征,彭得清怕是凶多吉少,说不定直接就死在了土木堡,他还怎么打自己板子?
“这什么情况?”
档房内世业生们都蒙了,现在这情形,反倒像是彭英受了责罚,又气又怒,而薛瑞却是一脸淡然,根本不当回事。
彭英肺都快气炸了,入监这么久,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顶撞过,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喘不过来。
好半天,他才挤出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怒气冲冲的出了档房。
等彭英一走,档房内立刻就炸了锅。
刘晋对薛瑞竖起大拇指,道:“我刘晋谁都不服,就服你了,真是个爷们!”
“姓彭的这次可真是颜面扫地了,哈哈!”
陈立也幸灾乐祸道。
其他人也凑过来,对薛瑞的英勇行为表示敬佩。
“都别高兴的太早了,薛瑞这次可是把彭校书得罪狠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已经在想办法了,就算他这次咽下这口气,暂时不动手,等监正回京,怕是要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这时,档房内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看去,说话的是范岩,这家伙离的远远的,并没有凑过去,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刘晋不屑道:“范岩,你不会是怕了吧,你若是怕了,就赶紧去跟姓彭的告饶,说你跟咱们没任何关系。”
范岩叹了扣气:“我只是实话实话,彭校书和监正父子一体,薛瑞落了彭校书面子,就是在打监正的脸,等监正回来,薛瑞可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表情都沉重了许多。
刘晋想了想,安慰薛瑞:“你别怕,保章正在监中还是有些面子的,等我爹回来,我去求他保你,大伙儿帮你想想办法,肯定没事的,放心吧。”
“这么点小事,监正怕是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说不定等他回来,彭校书早就忘了这事了,他可是有名的健忘,哈哈。”
世业生中,有人起哄道。
“没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挨几板子,休养个三五日就好了。”
反正打的也不是自己,众人都不怎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