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神色平淡温和,“别一口一个杀人魔的叫着,老实说我对这个称呼很不喜欢。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就譬如你这种人,活在现实的美好中,看见的世界与我也是天差地别,更别说经历了。”
“哼,作恶多端,何必多言。”
单英提剑再攻,长剑崩挑刺撩,可这一次顾朝云却没闪没躲,而是不退反进,贴身而上,双手五指扣捏一拿,翻肘拧腕,步步紧逼。
倘若封于修此刻目睹这一切,一定会大吃一惊,只因顾朝云现在施展的一招一式居然和他昨夜的招数一模一样,灵活自如,且愈发狠辣快急。
单英剑招祭出,乎觉手腕一痛一麻,手中剑立时易手他人,心中吃惊的同时还想抵抗,可交手不过数招,脖颈又是一痛,紧接着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顾朝云擒着她的脖颈,对上那双倔强的眸子,轻声道:“看来你的功夫只是花拳绣腿。”
不等对方回答,他拇指一压,单英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等单英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警觉翻身站起,四下观望一瞧,才愕然的发觉自己现在居然在一艘十分破旧的渔船上。
“别白费力气了,咱们现在在海上呢,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游回去。”
这时,他身旁传来一个不轻不重的调笑嗓音,扭头望去,不是顾朝云又是谁。
昏黄的灯光下,顾朝云随意坐着,端着小碗,围着一口砂锅,正吃着里面煮的翻滚的鱼肉,想是肉片太烫,如最后还不住传出倒吸气的声音,嘶哈连连。
而顾朝云的身边还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一个孩子。
男人皮肤粗粝,黝黑透红,瞧着三十来岁,脸上粗大的毛孔中正泌着一层油光,胡子拉碴,看着有些邋遢,典型的海上讨生活的。
女人也相差不大,差不多的岁数,但皮肤较之男人有些细腻,五官谈不上漂亮,胜在耐看,穿着也颇为干净,头发随意挽着,怀里还抱了个七八岁的男孩。
“这就是你的同伙?”
单英可不会放松警惕,狐疑的看着一家三口。
顾朝云懒得搭理她,那抱孩子的女人却语带不岔的发话了,“顾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单英听的疑惑。
原来,这一家三口都是顾朝云从那艘偷渡的渔船上救下来的,说是偷渡,但里面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包括人kou贩mai和器guan交易。
若非如此,顾朝云黝岂会痛下杀手,杀了个干净。
阵阵海风扑面,听到女人讲事情娓娓道来,说了个清楚,单英表情复杂,一时无言。
许久,她才迟疑着质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他是杀人犯?他可是杀了很多人。”
“人?”
女人神色平静的瞟了单英一眼,然后边给孩子喂饭,边淡淡道:“那些是人么?那些只是人面衣冠的畜生,不,比畜生还不如。你居于岭南应该听说过打蛇吧,是顾先生救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其他更多的人。相比之下,顾先生救的远比杀的要多,他如果有罪,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好人了。”
女人的一段话说的单英哑口无言。
“就算这样,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师兄。”
她转向顾朝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顾朝云翻了翻眼皮,“你得弄清楚了,你师兄现在可是杀了警察,越狱了。而且不光是我,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找他,那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否则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安安稳稳的坐那,真是个二傻子。”
单英握了握手里的剑,银牙一咬,似乎下一刻就要提剑出鞘,但到底还是生生给忍住了。
顾朝云忽然眼珠一转,笑问道:“问你个事儿,你师兄当年打死人,是真的错手?还是有意为之?”
单英听完坐不住了,但想到个中细节,她却变得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当年师兄突然挑战各门各派,结怨无数,最后那场比武,旁观的没几个,等比武结束,才知道他打死了人。”
顾朝云扬了扬眉,“这样啊,那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