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承打开来看,拧起眉:“这是辛木粉,用做调味料的,我烧菜时也常用。”
“我当然知道这是辛木粉。”炎颜瞪回去。
毕承被她一瞪立马就明白了。瞿大厨把这种普通的佐料如此谨慎地锁起来,定有隐情。
他琢磨的时候,炎颜已经把箱子重新锁好,推回原位,连褥单的压痕都细致抚平,起身往外走。
出了房间,炎颜径自向酒肆后门走去,没听见身后有脚步跟上,回头看,却见毕承仍站在院子里。
“走啊,你站着干什么?”
毕承皱眉:“我还没下工。”
炎颜笑了:“我说毕大厨,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可有人喊你回去烧菜?”
毕承垂目:“就算没客人点我烧菜,我也不能走,这是酒肆的规矩。”
炎颜折回来,在毕承面前站定,拿明澈如泉的眼睛看着他:“守规矩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既然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位,足以说明此人品质卑劣,这种人通常没什么胸襟。如果此人做了主厨,岂能容你继续在这里做事?”
毕承没吭声。
见他沉默,炎颜很有耐心地给他仔细剖析眼前的局面。
“你在灏元楼也算小有名气,倘若竞争失败,不光这里容不下你,这位瞿大厨很有可能煽动整个厨行抵制你。”
“只要你有机会烧菜,大家都在同一个城里,他作弊这事儿就迟早会被人拆穿,因为你烧的菜就比他好这是事实。所以他绝对不会给你打他脸的机会。”
“可娟儿怎么办?她的身体不好,需不停用药调养。她眼睛看不见,你要时去摆吃食摊,以她的性子必要跟去帮忙,你忍心让她吃那样的苦?”
最后这句仿佛一柄尖刺,一下就戳中了毕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贯坚韧硬朗的表情,立刻变得纠结痛苦。
“可是我现在走了,马上就会失去这份工,结果跟竞争失败还不是一样。”毕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眼里是深深的绝望。
炎颜静静看着他,突然问道:“你现在手里有证据,你为何不拿着证据去找你东家告状?”
毕承冷哼:“这东西就算送到东家面前,又如何证明就是他的,到时候东家还以为我竞争不过,想诬陷别人呢。”
炎颜笑了,满意颔首:“嗯,脑子不笨,孺子可教。”
毕承习惯性拧眉。
炎颜比他还小,跟他说话却总像对待小孩子,折让毕承有点不自在,皱眉看着她:“你真有办法帮我?”
炎颜灿烂笑开:“拜师!”
毕承很郁闷:“你又不会烧菜,为何非要我拜师?”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炎颜敛笑撇他一眼,懒得多言,转身就走。
见她恼了,毕承竟有点慌,赶紧追上去:“好吧,我拜师,不过你不可欺我。”
炎颜睇他一眼:“你这通身上下,除了你这人,还有什么值得我欺的?”
毕承:“……”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至于他自己这个人……毕承悄悄侧目看向身边行走的炎颜。
少女依旧眉目清湛,行走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有种特立独行的气质,不出众,但也绝对不容忽视。
尽管毕承到现在也没弄清,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平静生活里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来意。
可他就是有种感觉,这姑娘人不坏。
话又说回来了,这样慧捷绝伦的女子,到底为啥非要跟他这厨子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