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那个未曾谋面就夭折的哥哥托尼之后,豪利特家族再也没有用过黑人仆役,而奥哈拉母女是从北爱尔兰来到加拿大谋生的,一个寡妇带着幼女经过两个月的航程来到这里殊为不易。
很多家境困难,无以为继的英国平民都会选择来殖民地为富豪、庄园主等服务,在这里虽然比不上家乡的生活丰富,但是收入不菲,更重要的是某种程度上能体会到上等人的滋味儿。
好在每天詹姆斯以读书学习为由,争取到了大量早晚在房间独处的时间,同时他突飞猛进的成绩也正实了他“所言非虚”。
庄园上上下下也都知道现在詹姆斯少爷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房间自己一个人用功读书,否则他实在想不出如何解释作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每日一个人独处四五个小时,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追马驹儿爬榕树。
詹姆斯真正的爱好当然不是读书学习,19世纪的教育水平十分有限,更不用说是殖民地地区。即便是牛津毕业的非数理专业的高材生在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也很难与基础教育扎实的华夏学子相比较。
前一世的白风英文普通,但几千个词汇量的积累也完全超过了一个孩子的语言水平。唯一需要花点功夫的是两门没有接触过的法语和拉丁语,但抛去心猿意马的孩童心性,认真学两门语言并不困难。
晚餐后应付完祖父,父亲母亲的闲聊询问,詹姆斯礼貌的请求能否回到房间温习功课,在豪利特先生欣慰的挤满了褶子的颔首允许后上了楼,轻轻带上了门。
定定立着闭了会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两脚开立微微下蹲,双手虚扶于腰际,就那么有些奇怪的站在了屋里。
阳台的门窗大开着,面冲着头顶透亮又繁多的月亮与星星,随着呼吸身体缓缓起伏摇摆。半晌,站的身体微微发热后顿步提肩,整个人一瞬间只是脚尖着地,平展的舒开了身子,伴随着有序的骨节响动盘拧脊椎,下腰伏身。
就这么接连变化了十几个动作,足有一个小时后才立定收身。随意活动了几下倒在床上,心里不住的盘算着。
“快一个月每天站着筑基的桩法,早上行一套八段锦,拍打全身关节穴位,晚上练一遍基础的易筋功,这副身体也没想象那么不堪,跟健康小孩子应当没什么两样,为什么从小总是莫名其名的生病呢?难道真的只是严重的过敏体质?这东西练拳也不见得能调养好吧……”
詹姆斯在床上放空的躺着,规划着自己在这样一个陌生世界是该如何自处。
也许是曾经拳法入化,在精神心理的修为上也到了几分“勘破”“知天”的境地,对于此刻时空翻转投胎夺舍的惊奇之事格外的适应。
况且他前身虽然悟性卓绝,但天生气血亏空根骨极差,用专业的西医术语讲,娘胎里就带着的先天性心脏病、肾功能衰竭,骨骼也十分纤细脆弱。
一副早死的病秧子身体愣是靠着修习内家拳一步步由明、暗、入化从而改善体质。
即使这样,也只比的上一般强健普通人的身体机能,暗劲催发过多心脏还会不堪重负,也正是因为强行运劲拳毙了师叔,为师父报仇,自己由于因心肌衰竭而早亡。
如今看起来虽然像是原世界时光倒流了170余年,还来到了19世纪中期十分落后的英殖民地加拿大,但至少家境极好,看样子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虽然身体有些毛病还搞不清楚,但总归是好过前世太多。
咚咚……
轻轻的两声闷响,伊丽莎白推开房门柔声问道:“詹米,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