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大牛偷铁被抓,就是董振生出面,把他保出来的。
铁民很为难,董振生虽然是他们的老邻居,每次见面,他打一声招呼即可,平常也没什么来往,人家不一定能帮他。
“你不找他,咋知道他不能帮你呢。”大牛肚子饿了,张罗着要去喝扎啤。
“我还得回家做饭呐。”铁民撒了一个谎,哪有下午二点不到,就回家做饭的。
临分手前,大牛提醒铁民,也可以试着去找二国。
他们都是一个楼的邻居,二国住大牛家里屋,两家共用一个厨房。他说:“二国他爸,比董大爷好使。”
全楼的人都知道二国他爸的能量。逢年过节,来给他家送礼的那些小汽车,就说明了一切。
再看看董振生,一年到头也看不见有一台车来,两人同样是车间主任,差距那是相当地大了。
铁民和大牛分手后,直接去了菜市场。
他买了一捆白菜,四个土豆,还买了半根香肠,一路急匆匆往家赶。
“站住。”大牛在铁民身后,又是一声大喊。铁民条件反射,以为刘守成追上来了,他丢下东西便跑。
大牛嬉笑着捡起铁民丢下的东西,先掰了一块香肠扔进嘴里,嚼着说:“哎我操,这玩意儿挺香呀。”
铁民冷脸跑过来,一把抢下东西说:“香肠是给我爹喝酒的,你吃啥呀。”
大牛一点也不难为情,他说:“赶明儿我请你吃一整根香肠,行了吧。”
铁民急着要回家做晚饭,他走出几步,反应过来了。问大牛:“你咋没去喝扎啤呀。”
“我兜比脸都干净,拿啥喝呀。”大牛说的铁民脸面发烫,他知道大牛的钱,都给他买折叠伞了。
按理说,铁民应该请大牛去喝扎啤,可他舍不得钱。
“要不,你把香肠吃了吧。”铁民十二分的不舍,把香肠递给大牛。
大牛接过香肠,摆出要吃的样子,见铁民涨红了脸,便嬉笑着把香肠塞给铁民说:“这可是周大爷的下酒菜,我吃了那还了得。”
铁民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牛伏在铁民耳边低语几句,铁民不住地点头。
按着大牛的吩咐,铁民回到家,先把里间屋的窗户划打开,然后又插上进户大门的门划,开始手忙脚乱的做饭炒菜。
八十年代初期,家里的日常饭菜很简单,高粱米干饭,土豆白菜是主要副食。
铁民把被大牛掰过的半根香肠,切成薄片,码在盘里,觉得量太少。又抓出两把花生米,锅里倒上豆油,一顿翻炒,装进盘中,盛上两勺白糖,拌匀了,把香肠码在花生米上。
这样,他爹晚上的下酒菜就算做得了。
生子和妹妹艳子,按时放学回来了。生子进了屋,先嗅了嗅鼻子说:“什么味,这么香。”
他瞄上了炉台上扣着的碗碟,刚要动手,铁民清了一下嗓子,生子只好作罢。
周婶儿也下班回来了,她进屋便问:“饭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马上吃饭。”铁民拿过小炕桌,放在外间屋炕上。
他先用二大碗,给父亲盛出一碗菜,压在花生米盘子下。又拿出一个类似小饭盆的搪瓷大碗,把锅里剩下的菜,通通倒进大碗里,送到炕桌上。
紧接着端饭锅,拿饭碗,摆筷子,便成了小妹艳子的活儿。
一家四口围坐在炕桌旁,开始吃晚饭。
“复习的怎样了。”周婶儿问铁民。
“马马虎虎。”铁民没敢告诉母亲,他这一下午所干的事。
“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别当儿戏了。”周婶儿叮嘱铁民说。
“我知道了。”铁民话音未落,传来“咣”地踹门声,没等别人作出反应,铁民扔下碗筷,“滋溜”跑进里间屋,三步并作两步,窜上窗台,推开窗户,纵身跳到院子里。
王丽只知道铁民曾经被刘守成抓进派出所,还差不点闹出人命来,却不知道究竟为了啥。
听说铁民为给她买遮阳伞,才跟刘守成做对的。她眼里含着热泪,叮嘱铁民说:“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为我做傻事了。”
“哪都是过去的事了。”铁民嬉笑着把王丽搂进怀里,心里又痒滋滋的。
他要脱王丽的衣服,王丽按住他的手说:“别这样,怀孕了咋办。”
她哪里知道,铁民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
王丽半推半就,还是让铁民如愿了。俩人正如胶似漆的缠在一起,屋外传来了砸门声。
谢桂芝一大早从看见铁民那刻起,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按理说,铁民和王丽已经好了两年多,俩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该有的事可能早就发生了。
谢桂芝嘴上不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可她今天不知为啥,偏要搞一次突击抽查。
王丽以为是送货的到了,她推开铁民,整理一下衣服,跑出去开门。
铁民这边意犹未尽,他衣着不整躺在炕上,以为王丽收到货以后,他俩还能重温旧梦。
“铁民,我妈回来了。”屋外传来王丽的警报声,铁民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急忙爬起来,还没等整理好衣着,谢桂芝便闯了进来。
看见铁民的狼狈相,谢桂芝一声质问:“你们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