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桂芝对王丽撒了谎,推说她突然头晕,才及早收摊回来。
王丽把没有卖掉的熟食放进汤锅里,侍候母亲吃过晚饭,娘俩便早早上炕睡觉了。
一大早,王丽起床做早饭,听到有人砸门。
她打开院门,邮递员送来加急电报,是表哥谢涛发来的,上写:
父病危,速来。
谢桂芝听到砸门声,起身坐在炕头,见王丽流着眼泪跑进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汤锅里的熟食,捞出来放冰柜里,咱们抓紧时间去钢城,赶最近的火车去吉城。”谢桂芝做好安排,起身洗漱吃早饭。
“我得先把铁民留下来的登记卡,给他送过去。”王丽焦急中,不忘先给铁民送个信儿。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管这些。”谢桂芝这会儿听到铁民的名字,她就不烦别人。
娘俩匆匆吃过早饭,把家简单安顿一下,就要出门。
见王丽仍不忘拎上铁民带来的布口袋,谢桂芝气不打一处来。
她勒令王丽:“你把他这些破玩意儿放邻居家,门上给他留张字条就行了。”
王丽不知道妈为啥突然对铁民如此反感,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惹妈生气,只能按照妈的意思,把布口袋存放在隔壁邻居家,在门上给铁民留张字条,说大舅病危,母女俩赶奔吉诚。
她特意把家门钥匙放在布口袋里,以便铁民在这段时间里,经常过来照看这个家。
王丽的大舅谢荣浩在家排行老大,早年随谢桂芝来闯关东。
谢桂芝嫁到小镇,谢荣浩则携家人,定居在吉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当林业工人,后操持祖传的熏酱手艺,成为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个体户。
谢桂芝的熏酱手艺以及配方,就是从谢荣浩那里学来的。
王丽初中辍学后,谢桂芝便带上王丽去了吉城。
娘俩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年,跟随谢荣浩学习熏酱制作和销售手艺,学成回到小镇,开起了自己的熟食买卖。
王丽从小没爸,大舅谢荣浩对她格外疼爱,王丽对大舅也是言听计从。
谢桂芝听刘冬梅说,她是铁民的未婚妻,谢桂芝当时就懵了。
她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又不敢告诉王丽,更担心一旦噩梦成真,性情耿直的王丽,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无奈之下,她给大哥打了一个长途电话,才有了今天的加急电报,一切等见到大哥后,由大哥出面安抚王丽。
谢桂芝平时做生意,斤两分角算计的蛮精准。遇见了这种事,她顿时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只能向大哥求助。
谢荣浩不知道王丽与铁民的感情基础怎样,只知道两人好了两年多。
听说铁民是周志强的大儿子,正是由于周志强的横加阻拦,才有了今天的情变,于是,便让谢桂芝火速带王丽去他家,一切等见了面再说。
王丽和母亲刚离开家不久,铁民就匆匆赶来找王丽,要告诉她一个特大好消息,他俩马上就能去登记结婚了。
老实人耍心眼,连神仙都骗得过。
铁民见刘冬梅又回来了,感到大事不好了。没想到刘冬梅还当着谢桂芝的面,声称是铁民的未婚妻。
他不知道这是刘冬梅的故意设计,只想着该怎样给王丽一个交代。这事一旦解释不清,王丽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最好的解释,就是付诸行动。
铁民也是急懵了,他突然一个闪念,真把刘冬梅给蒙蔽了。
两人一同回到家,闻着香气扑鼻的小鸡炖蘑菇味儿,刘冬梅sb似的跟周婶儿提起这事。
周婶儿听了半信半疑,她悄悄向周志强求证,周志强乐得直拍大腿说:“好事呀。”
“我咋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呢。”周婶儿说出自己的疑惑。
铁民为了能跟王丽在一起,敢跟爹顶嘴。把爹气进医院,还去跟王丽勾搭连环。爹出院没几天,铁民就改主意了,要跟刘冬梅结婚,简直是在开玩笑。
“你管那么多干啥,是他张罗结婚的。只要冬梅不反对,咱随他心愿就是了。”周志强满不在乎说:“我就不信,他还能使出啥花样来。”
“你就不怕他拿上户口本,去跟王丽登记结婚呀。”周婶儿仙气上身,认准铁民就是要跟王丽去登记。
“他敢!”周志强瞪大了眼珠子。如果不是眼皮子绷得紧,两个眼珠子都能射出去。
“你个老瘪犊子,有你后悔那一天。”周婶儿嘟嘟囔囔忙着看火做饭去了。
周志强坐在炕头上,耍足了威风,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如果真像周婶儿说的那样,铁民真敢跟王丽结婚登记,他该如何应对。
周志强本不僵硬的大脑,开始高速旋转起来。他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关键人,只要刘冬梅能把铁民盯紧了,这事就没有闪失。
“冬梅。”周志强朝门外喊了一声。
“她跟铁民在下午收拾呐。”周婶儿在厨房回答说。
刘冬梅听说,铁民要跟她登记结婚,她顿时被这意外的惊喜,冲昏了头脑。
两人回到家,铁民直接去了里间屋,刘冬梅先去厨房跟周婶儿说明此事,又顾不得向周志强报喜,直接来到里间屋,对铁民说:“哥,你晚上住哪屋。”
“我……”铁民涨红了脸,后悔为了向王丽做解释,忽视了刘冬梅的呆萌。
转念又想,刘冬梅毕竟是农村出来的,传统观念一定很强。再说了,他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行夫妻之举,不会有啥闪失。
他说:“我住下屋。”
“你跟我来。”刘冬梅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她异常欣喜,拉上铁民便往外走。
铁民拄着双拐,故意落在后面。他与刘冬梅拉开一段距离,慢悠悠走向后院。
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下屋门口堆满了杂物,这些原本都是堆在下屋里的东西,怎么都挪到外面来了。
刘冬梅走进下屋,回头见铁民走过来,有意给他让开道说:“你走前面。”
下屋本来就不大,还垒起一个间壁墙,又砌了一个小火炉。刘冬梅站在那,铁民拄拐进不去。
“哎呀,你快进来呀。”刘冬梅声音发嗲,拽过铁民从她身边蹭过,铁民的肩正撞到刘冬梅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