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余言菱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算真出事,裴家也有能力保下她,尤其是余箴做出出卖妻子和女儿的事。
不过现在余箴和谢成的关系并未确认,他一口咬定只是因为心疼余言荷,所以被威胁了,故意对他劫走柳氏视而不见,不过一个没有感情的妻子,比不得女儿重要。
这话虽然听着让人挺不舒服的,但不得不说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因此大理寺也没有理由太过分。
但礼部尚书职位,肯定是没了。
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还能活着。
裴修礼也道:“去调查谢成身份的人回来了,他很可能是反王的遗孤,而余箴二十年前游学时,去的地方便是十多年前反王余孽出现的地方,只是当时没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现在想来,那时余箴就已经和反王有了牵扯。”
只是没有证据,即使是疑心病重的老皇帝都不好直接打杀一个朝廷重臣,交给大理寺已经是顶着满朝臣的质疑在做事。
因此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余箴不会真的有事,但老皇帝也不会再重用他了,最大的可能,便是日后调去地方当一个知府。
柳氏听得心惊胆战,都忍不住道:“他……胆子可真大!”
余言菱则一脸纳闷:“他为何要跟反王做事?”
裴修礼叹息:“科举一途太过艰难,岳父当初才学并不出众,按照他当时乡试的名次,最后估计也是个庶吉士,但当时的余家已经没多少人才,再不起来一个,余家就会消失在京都权利中心。”
权利,让人痴迷,所以他选择出去游学。
谁也不知道他是主动找过去的,还是被动,但等两年后回来,余箴一举高中探花,之后官途顺风顺水,一路做到了礼部尚书。
当时京都不少学子都羡慕不已,还掀起了一股游学的风潮,纷纷期盼着如同余箴那般,出去一趟,就开窍了。
虽然没审问出来证据,可余箴跟反王的关系,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都定性了,因此余家也一下子门庭冷落,余箴病重,曾经关系亲密的家族也无人上门,包括那些姻亲,最多只让家仆送了点药材来。
余言菱作为女儿,还是去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回来。
倒是余箴看着她跟看见亲爹、咳,亲女儿一样,眼巴巴的,说话温柔细语,让人直打哆嗦。
只是现在怀柔策略,已经迟了。
裴家对此事完全不关心,倒是让皇帝挺满意的。
裴家一众人都在婚宴过后三天便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有裴修礼暂时还因婚嫁留在京都。
也是因为这个事,柳氏下定决心跟余箴和离。
旁人骂她嫌贫爱富也好,在这个节骨眼她非得先和离了,不然若是余箴勾结反王的证据被找出来,到那时老皇帝可能就要对余家抄家灭族,万一连累了女儿就惨了。
柳氏一番慈母心肠,余言菱十分理解,她也早就希望柳氏能离开余家,因此格外支持。
和离一事余家自然不同意,只是裴夫人暗中施压,如今的余家和往日完全不能相比,纵然余箴不愿,还是妥协了。
倒是让柳氏意外,她和离没多少人说她不好,更没有连累女儿,主要是余箴配合前女婿让妻子被劫走这个事做得太过分了。
这让柳氏一直提着的心落下来。
不过她也没住在裴家,而是带着自己之前的仆人,另外买了个屋子住下,距离将军府不算远,女儿过来也方便。
就是听说余箴为此病得更重了。
余言菱是很高兴的,为此还特意回去看了一眼余箴,看他好得如何了。
身为余箴的女儿,父亲出事,她还是必须得看看,不然旁人会说她不孝,继而让柳氏和裴家都难做。
——
这一去,被养得好了些的老太太就把她叫过去,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二丫头啊~”
那模样,就跟对着余言荷似的。
余言菱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老太太被看得不自在,她中风两个月,好不容易好点,可以说话了,结果自家顶梁柱倒了,正憋得慌,不然她才不会对这个一直不怎喜爱的孙女低头。
想到还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的大儿子,她心疼极了,柔声道:“二丫头,你如今在裴家过得怎么样?”
余言菱笑眯眯道:“还不错,我婆婆人好极了,也不管我,还说坚决不会让我夫君纳妾,平时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往我这送,我大嫂在边关也老送东西回来,这日子,过得可太舒坦了。”
老太太听得脸色扭曲了一下,还真忍不住嫉妒了。
明明她一直疼爱的大丫头才是一身福贵样,怎么这个不起眼的二丫头反而嫁的这般好?
只是再气,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笑着:“那就好,那就好。”
余言菱又不说话了。
老太太心梗,果然是个不会来事的,也不知道裴夫人喜欢她什么?
她憋闷的给自己顺顺气,还得挤出一脸慈爱:“不过二丫头,你要居安思危,不能只看眼前,如今你们刚刚新婚,你婆婆对你也不了解,等日子长了,肯定会生出矛盾的,夫妻啊,可不能只有感情,还得要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