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起,他便与宛宁一直待在一起。
幼时父亲征战,陛下不放心父亲大权在握,便拿他做了人质,他在皇宫中虽然日子过得还不错,但终归是寂寞。
后来,他便认识了六公主和那群狐朋狗友,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非君子所为。
他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除了他在意的人,谁死了就死了,最好碍眼的全都死净了才好。
大约是幼时见了太多血腥,他对人命生不出敬畏与怜悯,他那仅存的善意都用在眼前之人上了。
宛宁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宛宁一巴掌打了过去。
只是这一巴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落在路之舟的身上时也轻飘飘的。
“宛宁,你在怪我吗。”路之舟还是老样子,想要用装傻来躲过去责罚。
宛宁这会不顺着他的心意来了,她可是差点就完蛋了。
再者说了,这动不动就把人送进香韵楼的破毛病,不能惯着。
“宛宁,你别不理我。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
宛宁哼了一声,继续不搭理他。
路之舟又道:“你瞧我匆匆忙忙的赶来,鞋都跑丢了一只。我骑马的时候骑得快了,还差点被摔下去了。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理理我吧,嗯?”
路之舟也知道今日他差点就犯下弥天大罪,他心中也悔恨极了,若是早知道今日之事,他当时就应该自己亲自动手绑人。
宛宁软软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再对夏浅央动手,为什么出尔反尔。”
路之舟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宛宁,他耐心的替宛宁撩开额头被汗浸湿的碎发,轻声道:“夏浅央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我不过是占了命好,她却是有真本事的,一旦有了机会,她就会如同鱼跃龙门一般,飞黄腾达。”
“可陛下的目光是有限的,他爱你疼你,那是因为只有你在他的眼前,可若是夏浅央出现了呢,宛宁,你有把握,自己比得过她吗。”
路之舟的目光垂落到地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
他缓缓道:“若是存在利益纷争,最好将敌人扼杀在摇篮里,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弱未来的阻力。”
以宛宁这个人设,肯定是听不懂这种话的。
所以宛宁也就装疯卖傻道:“罗里吧嗦的狡辩什么,听得我只想睡觉。”
路之舟噗嗤笑出声来,伸手捏着宛宁的脸上:“没事,我们宛宁不需要懂这些,这些事,让我来就好了。”
“你不许再动夏浅央。”宛宁又一次说道。
软绵绵的嗓音说的路之舟耳朵痒痒的,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在压着什么东西,有些低喘道:“好宛宁,我哪里还敢啊,说了半天忘记了,这是解药,你快吃了。”
舌尖舔过掌心,那湿濡的触感让路之舟猛的缩回了手。
路之舟没有离开,他就趴在床边,照顾着床上的宛宁。
转眼间,晨曦破晓。
路之舟半跪坐在地上,衣袍散落了一地,他眸子微闭,显然睡得不是很安稳。
床上的宛宁睡得熟,呼吸声均匀又悠长。
韩让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二人。
晨光刺眼,宛宁翻了个身,躺在了背光的面。
韩让沉了沉脸色,重重的关上了门。
“厂公,宫里的人已经通知过了,锦衣卫和禁军那边都通知了。”
“嗯。”
“是我们送六公主回去,还是……”
“不必,自然会有人接她。”
“是,厂公,天亮了,您一夜没睡,也该休息下了。”
“回东厂,把辛儒林关进诏狱里,我来亲自提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