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升,天光大亮。
一道黑色身影越过众侍卫,缓缓朝着院子的中心走来。
他步履平稳,面无表情,手上锋利的唐刀映射着无情的金属光辉,黑色的锦衣卫制服已经被血染透,只是因为这颜色,血反而不是很显眼。
只有溅在他下巴上的那么两缕略微有些显眼。
他只身一人,跨进了这座小院。
季家的侍卫也是从小培养的忠勇之人,只是他们早就听闻活阎王的大名,眼下又看到这样的景象,难免觉得诡异,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原来是韩厂公。”季仁远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先前还在想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会让谁代他来,没想到是厂公大人。文官与宦官争狠斗勇,谁又会想到季首辅会和韩厂公同流合污,这倒是一步好棋,连我都没想到。”
韩让没工夫听他废话,那柄唐刀刀锋一闪,他颇有些威胁意味的说道:“放人。”
“这恐怕不行。”季仁远笑眯眯的捋着胡子。
季仁远朝着一边的人看去,那人立刻就把自己的佩刀从刀鞘抽了出来,然后架在了宛宁的脖子上。
“韩厂公,我今日可是要做交易的,要是把人放了,我拿什么当筹码呢。”
“你用什么当筹码还关我什么事。”韩让阴冷一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怜惜六公主的性命吧。”
“自然不会,六公主与韩厂公的旧怨我也有所耳闻,恐怕韩厂公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动手杀人。只是韩厂公,你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我那儿子请你来救人,你却把尸体带了回去,这又如何能说得过去。”
季仁远不紧不慢,大权在握的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不急,我对韩厂公也颇有兴趣,我们可以慢慢谈,最后拿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
韩让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在思考刚刚季仁远的话。
这样一副场景,落到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韩让巴不得宛宁死了,为了季秋朝的友谊才不得不有所割舍。
【宿主,你何苦呢,反派根本就不在意你,你为什么执意要感化他。】
【我那么无理取闹,老大没有下手杀我就已经够仁慈了,怎么还能奢望他在意我。】
【宿主……】系统的语气中带着点无语。
【咋了。】
【舔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什么呢你,我这分明是敬业!】
【……】已经完全超脱了敬业的范畴变成了无脑舔狗好吗。
“我记得前不久韩厂公抓了儒林。”
韩让冷笑一下道:“原来是你的人,怪不得敢那么贪。”
“倒也不算我的人,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忽然想到了。韩厂公不如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身在高位,他也是身不由己。”
韩让讥讽道:“身不由己?你拿了他几分利,这么为他说话。”
“韩厂公,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杀了那么官,贪官不少,清官也不少,说到底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讨个饭,韩厂公又何苦跟他过不去。”季仁远转过头看了一眼宛宁道,“你若是放了他,我也把她放了。你可是卖了大人情给我那儿子,这爱买卖还是值的。”
韩让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交易值不值。
然而他还没思考好就听到宛宁冷嗖嗖的开口了。
“那个想轻薄我的贱人?”宛宁一想到那个色眯眯的老头,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季老头,你这算盘打错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季秋朝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要真在乎我,还能不亲自来,反而派跟我有仇的韩让来?”
“韩厂公不要被他骗了,你就算救下我,也不会是什么大人情。”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我知道你心里也厌烦我,不过很快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