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让猛的睁开眼睛。
因为小六刚刚被他推了那么几下,脖子里缠着的白绫在纠缠之中松动了,眼下滑落到了地上。
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他的面前。
六公主自刎之时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眼前。
已经过去三年了。
他已经有三年没见到六公主,其实已经记不起她真切的面容了。
然而在他记忆的脸,就在刚刚,如同变戏法般的,慢慢变成了小六的脸。
六公主和小六的脸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她们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可是,韩让在此刻生出一种近乎执念的直觉。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成语。
借尸还魂。
……
“小六!”朔严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他看到小六跟个水蛇一样缠在厂公身上的时候,脸都吓绿了。
他上去连忙把小六拽下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都是是朔严的错,朔严监管不力,让小六醉成这样跑到了厂公的房间,还请厂公责罚。”
韩让听着他这语气,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这样的语气,就仿佛他是外人一般。
韩让凝视了朔严许久,随后又转过头看着乖乖跪在地上的小六。
他低下头看时,小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的眼神,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韩让反倒是先避让了这目光,他转过身,点亮了被吹灭的蜡烛。
灯光照亮了小六的脸,韩让用余光端详着,再也找不出她与六公主的半分相似。
韩让垂眸心想着,韩让啊韩让,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这世上哪有死而复生的。
等想明白这件事,韩让这才对着朔严道:“你的确该罚,你本就知道小六的性格本就胆大包天,怎么还敢给她喝酒?”
朔严没有为自己辩解,他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地上,脑袋又放在掌心上,行了个大礼道:“朔严知错,请主子责罚。”
一旁的宛宁看着朔严歪了歪头,片刻后,他学着朔严的动作,也行了个大礼。
韩让嘴角勾了勾,原本到嘴边罚三个月俸禄变成了:“罚你二人一个月俸禄,另加十板子,明日等她酒醒了,你们一同去领罚。”
“是,只不过宛宁毕竟是女儿身,多少有些娇弱,属下皮糙肉厚,愿领二十板。”
韩让冷笑了一下道:“轮得到你逞英雄。”
“属下知错。”
“一人十板子,小六子胆子太大,磨磨她也好,不然省的她以后更出格。”
朔严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了,厂公心意已决。
他道:“属下遵命。”
一旁的宛宁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打板子,她兴冲冲的学朔严的话道:“属下遵命。”
听着宛宁这兴高采烈的语气,韩让不由得又笑了,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折子,砸了砸宛宁的脑袋,笑骂道:“蠢货,什么都要学。”
宛宁被打的疼了,她有点委屈的撇嘴道:“蠢货,什么都要学。”
朔严一把捂住了宛宁的嘴道:“厂公,她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这就带她走。”
“我不走!”宛宁听到走,立刻挣脱了朔严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