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宛宁知道,这一路来,还是朔严照顾小六多一点。
在宛宁看的记忆力,小六是个脾气有些阴郁的小孩,她乞讨不到吃食,朔严就会把自己分她一半,有时候朔严宁可自己饿着,也要喂饱小六。
后来在东厂也是这样,处处护着小六。
但是朔严不知道,他所熟悉的小六,其实已经死在乱葬岗了。
“二哥,你说的话,我没听懂。”宛宁开始装傻了。
朔严听到宛宁的回答,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傻丫头,还是个孩子,这么逼她干什么。
“没听懂就算了,好话只说一遍。你以后别在房梁上吊着了,练轻功也不是你那样的练法。”
他们二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气氛,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家常。
没人注意到门外的韩让。
寒风里,韩让的手上搬着棋子和棋盘,他原本是见宛宁无聊,想要给她找着乐子。
但是眼下却听到朔严的那些话。
韩让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若是此时闯进去,那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朔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韩让一清二楚。
此刻朔严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小六是个蠢蛋没有听懂。
若是小六答应了朔严,那……
韩让皱了皱眉。
那怎么样,那关他什么事?
在寒风中立了一会儿,他如同一尊雕塑,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可怕的事实。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感情,再去看手中的棋盘,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堂堂东厂之主、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这样低声下气?他到底在做什么?
后宫里,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论漂亮,谁能漂亮得过年轻时的贵妃,论聪慧,夏浅央够聪慧了吧。
他怎么偏偏喜欢这么一个笨蛋。
韩让脸色难看极了。
他看着棋盘,只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他二话不说,扔下棋盘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中的炭盆烧的热烘烘的。
韩让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他曾经听过宫中的宫女谈论自己,她们都说自己的面貌极为可怖,看了一面晚上就要做一夜噩梦。
朔严的长相在东厂之人里风评是极好的,而且性格也很可靠,他知道的人里,没有不喜欢朔严的。
而他不仅性格古怪,说话更是难听,那些年事已高的大臣,被他骂的能气昏过去。
他这样的性子不招人喜欢,他知道。
韩让的手掌缓缓拂过自己苍白的脸颊。
是不是有些白的病态了?听从前宫里那些宫女们说,她们脸色不好时,经常会涂脂抹粉。
是不是涂了粉脸会好看点?
正当韩让的心里生出这个心思时,他那不容人践踏的自尊心又让他气愤的想要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