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北麒挥手轻声示意:“老人家请讲。”
厉裴氏正色回答:“道长今日看到了,枫儿竟能与金兵搏杀,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老身与他相处九载,从未见他如此,适才路上隐晦相询,他却推说情急所为。情急应该慌乱才是,哪能那般勇敢冷静?老身曾观察他的眼睛,当时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您到底想说什么?”申北麒眉头微皱。
“道长是玄门高人,应有洞晓阴阳之能,您看枫儿是不是中邪了?否则怎有出格之能?”厉裴氏紧张地回答。
申北麒听得一怔,但厉裴氏一本正经,他捋髯笑着又问:“令孙目光明澈,没有您担心的问题,逆境的反常表现也不奇怪,厉小友有学过武功吗?”
“犬儿从军前,曾经教过他两手。”厉裴氏如实回答。
“有武学底子,危险中爆发出来,也是合情合理,想必令郎武艺不错...
厉裴氏微微颔首,“犬儿随古九榕学枪棒拳脚,他自称学了古先生几分皮毛,放在江湖上也算入流有品。”
申北麒听得一惊,旋即摆手苦笑:“哈哈,令郎还真是谦虚,古老外家功夫天下一流,他的弟子怎么会不入流?既然厉小友功夫有出处,老人家更不用担心...
“枫儿当真无碍?”厉裴氏仍然存疑。
“有古老这座高山在,厉小友表现出彩很正常,老夫人究竟担心什么?”申北麒对厉裴氏的称呼,不知不觉便从老人家到了老夫人,大概出于对古九榕的尊敬。
“道长有所不知,枫儿去年有天睡醒满口胡言乱语,而且幼时的记忆丢失,郎中说他是夜里做了噩梦,因惊惧所致失忆和胡言,但是自从那天以后,老身觉得枫儿起了变化...
“什么变化?”申北麒很好奇。
厉裴氏揉了揉额头,扭头回忆道:“以前的枫儿对老身言听计从,但后来的枫儿说话更大胆,也更有主见,而且特别喜欢到勾栏去听书,若不是仍对老身孝顺有加,都怀疑他遭了歹人的道...
“惊惧失忆之症的确古怪,待会贫道给他诊脉检查一番,不过孩童贪玩乃是天性,何况勾栏听书还是增长见识,老夫人不必过分紧张。”申北麒拈着胡须沉思。
“对了,数月之前,枫儿当街被马车撞飞,但他幸运得连皮外伤都没有,白马的郎中也没诊出什么问题,请道长待会仔细看看,可别留下什么隐疾...
按理说像厉裴氏这么精明的妇人,不会把家里事轻易向外人道出,但申北麒与她祖孙有救命之恩,而且言语和善很让人信任,厉裴氏情不自禁就说了很多,主要是对厉枫过度关心所致。
九岁小孩被马车撞飞,竟连皮外伤都没有?申北麒也觉得非常奇怪,心说古九榕两招武功就这么强?
“令郎教厉小友功夫多久了?厉小友何时有的大力特质?”申北麒跟着追问。
“得有两三年了吧?至于枫儿的大力特质?老身就在今天见过。”厉裴氏如实回答。
申北麒听后有了自己的看法,于是和颜悦色地安慰:“厉小友或许有过奇遇,只是不方便告诉老夫人,您也不必担心和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奇遇对他没坏处...
“那就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厉枫双手端着碗来到他们身边,厉枫不但给厉裴氏打了水,也给申北麒带了一份。
“娘娘,道长,你们在聊什么呢?”厉枫蹲下来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