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顼叮嘱王衍节省开销,但这城里的开支不是想省就能省的。
中部因为商业发达,大城市里的服务业也跟着水涨船高,有着非常浓厚的小费文化。
所有城里的酒楼饭馆,光是预定桌子,就得要钱。
客人点餐上菜前,厨师和小二,也会讨要赏钱,吃完饭后,还有给店主等人的小费——吃一顿饭得额外花三次钱。
而且,他们连铜板都不收,必须要银子。给铜板的还会被嚼舌根,会被店家嘲讽小气。
因为文字诅咒的关系,大街上没有直接挂牌的,作为酒家餐馆的铺面,一般会挂着个红旗,上面画着酒坛子。
王衍随便找了一家离馆驿较近的餐馆,推开门,见这里还算干净,便喊了声小二,往桌面上丢了一块银锭:“过会儿上菜,一共三个人,有什么上什么,搞快点!”
这一锭银子给得相当大方,而且王衍连菜都懒得点,让店主觉得是个惹不起的纨绔,便立马吩咐后厨烧菜,烤鸭烧肉都要加味用佐料,酒也要用最老的。
过了会儿,店主看到王衍,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走进店门,引着一位精神气十足的老人找位子落座。
看得出这老人地位最高,店主便一连笑容地上前,亲自引他们到了包间,为他们介绍菜品,呈上前菜。
“这菜还听着就贵。”等店主离开后,云顼看着王衍说道:“河中的酒店,进门就要剐一层皮。一只烤鸭腿,在外边能雇佣一个长工干一个月。”
“钱乃身外之物,不碍事。”王衍笑了笑:“这些店主,看人下菜的毛病有点恶心。你不显得豪横一些,出手拿钱镇住他们,他们都不会用正眼看你。”
菜一道一道上来,各种时蔬都做的很精致,还起了些雅致的别称,店主还不断吹嘘着菜品背后的历史,这样一来价格更是贵了不少。
酒过三巡,王衍叫住还要继续唠叨的店主,又丢给他一锭银子:“我不想听你啰嗦这些废话了,我们想去河东,那边近况如何?”
“河东?”店主接住银子,刚要笑,听到问话又愣了愣神,随即摆出一副苦瓜脸:“老爷们去河东作甚?那边都是兵痞闹事,乱得很。先别去了,就在城里找几个店家住着,我就知道几个不错的店铺,要不我介绍介绍?”
“别打岔,我问你,河东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闹饷后,官府先是说会补发欠饷,然后又那个说要补发欠饷的巡抚老爷被撤职了,换了个强硬的上来。说胆敢闹事儿的,都是造反。结果把军户逼急了,一群人放火了府衙,把那个巡抚烧死了,然后在河东几个大城里到处抢钱。好多富户都逃到了河西和河中,但现在那边到底怎么样,谁也讲不清,反正隔三岔五,就有逃兵从那边过来。”
王衍追问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闹腾的?”
“也就过年之后开始闹腾的,但这些日子,闹得越来越厉害了。”
“前任巡抚,和现任巡抚都是谁?”云顼插了一句。
店主想了想,报出了两个云顼熟悉的名字。这两人他都认识,也算是有些交情,现在一个卸任一个死了,倒是让云顼有些难受。
“运河还是畅通的吧?我们如果想走运河北上宏京,有可能吗?”
“几位客官想要去宏京?”店主想了想,摇了摇头:“有点难,运河大半段也都要过河东,虽然运河总兵军队最多,但这么长运河,总不能都防的住。何况漕兵也有些欠饷的,指不定和河东那些兵痞勾结了,趁机截个过路客船商船,那各位老爷就危险了?”
因为整个北临河下游,都属于河东管辖。联通北临河,承河的运河大半段也都在河东,所以想走水路北上,河东是绕不过去的。
“他们打劫过商船客船吗?”
“现在还没有,可其他客人都说:那些兵痞要想把事闹大,肯定会想法子截断运河的。”
“那想去宏京,就只能绕路?”
店主想了想,达到:“恐怕只能走河西绕路了……各位如果不急着,也可以留宿等等。听说南境那边降了祥瑞,各种瓜果蔬菜,吃的喝的都长出来了,吃都吃不完。官府已经组织人手,去南境调取食物了。南边也派了大船,顺着大青河到北临河,运来了不少粮食,到时候把这些粮食折价发作军饷,士兵应该就不闹了。”
话虽如此,然而南境的货运船只真的不多,走大青河水路送来的食物有限,船只回游又很麻烦。陆地官道还长满了树,没砍完,远水解不了近渴。
云顼摆手,示意店家可以离开了。等店老板离开,他们三人开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