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内,秦无衣见到了石鼓的母亲,也终于知道石鼓为何会突然绷不住,会前来竹林协助。
阴暗的偏房内,一神志不清的老妪被捆绑在床上。
她面色发青,獠牙外露。头发干枯凌乱,双眼不满黑红色的血丝。
床上的被褥,已被其双手抓得破烂不堪,棉絮散的到处都是。
甚至连她的身上,也有不少被自己抓伤的痕迹,这些痕迹有新有旧。
愈合得很快、新增得也很快。
石鼓深深叹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悲痛的情绪,努力不流下泪来。
他到现在才知道,取代秦无衣对他而言无济于事。
即便他成为了猎傀军将军,也救不了自己的母亲,也守不住这个秘密。
此前,石母还能保持常人的意识,行为也较为正常。
只是近来,石母每况愈下。直到那日彻底崩坏,便就让石鼓最后一层防线坍塌了。
之前所有的傲气强撑、自欺欺人、恃宠若娇,都化为一片灰烬。
“这就是令堂。”
秦无衣语气平淡,他实在见过太多傀鬼,惨烈的、可怖的、扭曲的。
石鼓母亲的状态,并非最为不堪。
但这对石鼓而言,简直是地狱一般的画面。
只听“扑通”一声,石鼓立刻跪在秦无衣面前。
“将军,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母亲……”
跪在秦无衣面前的他,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阳光底下一般。
秦无衣深知自己已完全拿捏了石鼓,但他不会就此轻易作罢。
“谁派你来我身边的。”
石鼓咽了一口唾沫,嘴唇不断颤抖着,不敢回答。
“是圣上。”秦无衣继续说道。石鼓不敢回答,自己来帮他答。
石鼓眸子一怔,原来秦无衣一早都知道。
“将军,希望我如何做……”
他也不是愚笨不堪之人,否则也难爬上副将之位。秦无衣想说什么,他是能感知到的。
“我怎么信你?”秦无衣挑起眉毛,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石鼓。
“只要将军能帮属下稳定家母想吸人血的冲动,回归常人,属下愿以家母为赌,听从将军指挥。”
“我需要令堂的一小撮发。”
口说无凭,秦无衣自然是要留下证据。
石鼓深吸一口气,这割发可是一种刑罚。
但如今,比起母亲的命,割点头发又算得了什么。
他走到母亲身边,取出一柄匕首。
“对不住了,阿娘。”
接着,石鼓便削掉了一小撮发来,用绳索随意捆绑,递给了秦无衣。
“大东,取茶来。”
“是。”
“这是……”石鼓不解。
这一刹那,秦无衣忍不住地想到了阿凌。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她,自己断不会知晓傀鬼原来可以不依靠人血而活。
他不知道,石鼓自然也不知道。
“给令堂喂下吧。”
“不可啊将军!这傀鬼,不能吃凡人吃的东西!”石鼓想要上前去阻止。
秦无衣淡淡说道:“除了茶。”
石鼓愣了一下。
“你若不信,那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