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浩瞠目以对,片刻才道:“这委实不妥!”
“嗯?为何不妥?”
“唉!”宗浩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秦小兄若是重返山林,那才是真的逆天而行。”
“此话怎讲?”
“上天让你入世,便是天理,而你顺从入世,便是顺从本心,你从入世时被追捕到如今声名远播,则是顺势而为之结果,若是秦小兄执意归返,便是逆天之意……恐招祸端呐。”
“是吗?”秦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得幸有宗公在此指点迷津才让我迷途知返,在下感激不尽。”
宗浩仿若松了口气般摆了摆手,释然道:“此卦乃某为你所祈,若是因此而让秦小兄误入歧途,那某岂不是罪莫大焉。”
“却也有理。”秦慎竟然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又忽然道:“不过我看宗公似乎对我是否留在这乱世着紧的很呢。”
宗浩微微一愣,旋即面色不悦道:“秦小兄此话何意?这不过是某应尽之责,却……却怎地变成某对你去留极为着紧?秦小兄若不将话言明,休怪某……”
“玩笑!玩笑!”看着对方越来越恼的表情,秦慎连忙举手投降将其打断,尴尬道:“在下不过是看宗公总是不苟言笑,这才有意出言调侃,咳……实在想不到宗公竟是如此古……额,如此执着认真之人,在下在此保证,以后绝不再拿此类言语说与宗公,至于此次,宗公就饶我一回,可否?”
说完一脸讨好的看向对方,满眼希冀。
似乎为他真诚所感,宗浩愠恼的神色终于渐渐融化,却又定定的直视于他,仿若在细审他的真诚是否发自内心,又仿若陷入自己的思绪,直至过了片刻这才避开目光,不无落寞的轻叹一声,再次低语“此乃某应尽之责”。
这句话语其意虽明,却又前言难搭后语的给人一种突兀古怪的滋味,其中似乎夹杂着许多意味难明的含义,秦慎不由为之一愕,陷入深思。
两人默然相对间天色黯淡下来,祠内更是昏黑一片。
一阵寒风袭来,秦慎打了个冷颤从沉思中醒转,看了眼依旧跪坐无言的宗浩,起身在祠内捡了些枯枝碎木生起火堆。
“噼啪”声中,温暖的火堆照亮荒祠,寒风似乎也被逼退。
秦慎看向火苗跳跃下身影忽明忽暗的宗浩正要邀他一同烤火,此时小白又开始不停的出声闹腾,连忙赶过去将它抱到马鹿腹下,扭头道:“天气寒冷,宗公不妨过去烤烤火。”
宗浩仿若此刻才从自己的世界醒来般摇了摇头,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道:“这白狼倒也少见,秦小兄从何处得来?”
秦慎轻抚小白后背将数日前经历述说一遍,宗浩听后亦是不胜唏嘘。
待到忙完一切,秦慎抱着小白坐到火堆旁再次邀请宗浩前来烤火,然而对方只是摆了摆手,他一时亦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就这样再次进入一种相对无言的局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了!秦慎微一感慨,却发现宗浩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不停将他上下打量,就在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时,对方忽然道:“某观秦小兄衣衫单薄,而如今又日渐天凉,某这里刚好有一本数日前老友赠送的《御风诀》,修习可抵御风寒,这便转赠……”
“御风诀?”秦慎用木棍扒拉火堆的手停了下来,难掩心中惊讶的打断道:“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武林秘籍?”
宗浩闻言一愣,旋即疑惑道:“秘籍某知,然而何为武林?”
秦慎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在我家乡,众人将武者的世界简称武林,就如树木的世界简称树林一般,至于武林秘籍,也就是御剑飞行、破碎虚空亦或劈天斩地诸如此类的武艺。”
“世上竟有这等本事?”宗浩吃惊不已,半信半疑的啧啧感叹片刻,道:“这《御风诀》却无那般厉害,只是道家为了达到强身健体而修习的一种呼吸吐纳之法罢了,不过虽不能与你所言武艺相比,却也对你好处良多。”
原来不是武林秘籍!秦慎失望之余婉拒道:“这如何可以,此物乃宗公好友相赠,在下若是受之委实不妥,况且既然修习有莫大好处,宗公还是自用为好。”
宗浩指着自己身上比划两下,淡笑道:“秦小兄看某如今是否还需要此物?再者某之老友探索此法亦是意在造福众生,秦小兄当仁不让做这第一人又有何妨?”
敢情是拿我当小白鼠啊?!秦慎一阵无语,喏喏道:“还是算了吧。”
“诶。”宗浩又怎知他心中所想,不依不挠的探询道:“莫非秦小兄觉得此法比不得你所言及之武艺而看不上?”
“那倒不是!”秦慎连忙否认,旋即找了个借口道:“在下只不过是怕太过高深难以学会罢了,我这人宗公或许还不知晓,为人极其懒惰,不喜思索,如此有用之物若是赠送与在下,怕是暴殄天珍呢。”
宗浩疑惑的脸色释然开来,笑了笑解释道:“无妨,某之老友已找门下毫无根基之人试过,只需依图而习便可学会,极其简单。”
“这……”秦慎放心少许,犹豫片刻道:“那在下就多谢宗公相赠之恩,厚颜受之。”
说完起身上前接过他从怀中掏出的羊皮小册,回到火堆坐定后问道:“听宗公方才所言,莫非宗公也是道家?”
“某并非道家。”宗浩淡淡说完,转而言道:“明日还需赶路,今晚就早点歇息吧。”
看他一副讳深莫测的模样,秦慎有心想要再问,可是对方已经起身走向另一个角落盘膝坐下,闭目养神,明显一副言尽至此的态度,他也实在不好继续追问。
而这短短片刻,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然而当他刚想抓住的时候,那丝线索却又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