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的闭目深吸长气感受大自然的美好,顿时惊觉自己的耳目似乎比以前聪敏百倍不止,就连那些地底冬眠的生物一呼一吸,自己都能感觉得清晰无比。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惊奇、诧异以及激动等等万般思绪,睁眼环顾四周细心体会,只见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石子都仿佛突然间有了生命一般。
整个世界变得焕然一新。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世间万物都跟自己生生相息连为一体成为他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以前那样的他是他,万物是万物。
原来不仅是强身健体,还会让触觉更为敏锐!
他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同时又不由咬牙切齿:老狐狸,你又骗我!
至此,他亦明白过来,世间万物,皆有其用,用之当则为正,用之不当则为邪,是正是邪,与物无关,全在用者一念之间。
充盈内心的各种感觉让他胸中激荡难平,不由扬手向前一挥,豪情万丈道:“小白,出山!”
正在撅着酝酿便意的小白被他这一声吓了个哆嗦,顿时满面无辜的瞧向眼前这个此刻行为怪异的主人。
看着一脸可怜巴巴模样的小白,秦慎哈哈大笑,将它抱入怀中,踏歌而行,声震山谷:“老子年少就是狂,左抱狼,右牵黄。破衣烂衫,照样卷平冈……”
……
翌日正午时分,秦慎抬眼看向城门上方,才知道自己已偏离武泉数百里身处渔阳城下,而城门的暂时封锁亦让他想要尽快进城换洗的念头随之夭折。
城门处横置了拒马,数十兵卒与一队商旅正在对峙。
见到此种情形,纵然他有万般无奈,也只能加入围观人群成为其中一员,然后悄声向旁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过路人解说,他总算大体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纳税官要求商队以马抵税,而对方却不应允,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知晓事情经过之后,既然横竖不得入城,他也就耐下性子看起热闹,话说,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围观,想到这,心中竟莫名的有了那么一丝小兴奋。
也不知古代的对峙过程与结果是否和后世如出一辙?
心中怀着诸般好奇听了一阵,却发现先前那人所述语焉不详,事情并非完全如他所讲般商队不愿以马抵税,而在于数量之上。
这时,贩马商队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不卑不亢道:“李都伯,非是我等不愿纳税或以马抵税,而是在归途中遇到匈奴来袭损失数百马匹,你如今还让我等按原数交税,我就算将带回之半数马匹上交亦是不够,要不……”
“哼!”李都伯冷哼一声将其打断,扬了扬手中通关文书后翻看以示有根有据道:“话都是由你来说,不过以文书所示,你等路经平刚时依旧有八百余马匹,而平刚距此有三日之遥,谁又知你等是否在回城之际早将马匹卖掉?”
“这……”见他强词夺理,那头领亦是一脸无奈,轻叹道:“长城是否损毁,匈奴是否来袭你等最为清楚不过,再说数年以来,尚且不论宽裕之时慷慨解囊,就算窘迫之际,我又何尝欠过半分税收?李都伯难道还要因此而质疑我的为人?”
“为人?”李都伯发出一声嗤笑,不屑道:“商者,不过唯利是图之辈罢了,谁又知你之前是否故作姿态?”
那头领被他的轻视弄得一愣,旋即苦涩笑道:“我又何必故作姿态?纵然以前更多马匹我都未曾欠缴半分,若非此次实在损失惨重,便是按原数纳税又有何妨,只是……”
李都伯抢先打断,无礼道:“既如此,那你便按原数纳税,岂非尽如人意。”
及后又是几番唇枪舌剑,秦慎完全明白了事情经过,同时相较于李都伯蛮横的态度,他也要对那个头领有理有据的对答更为欣赏几分,心中的天平倾斜之下,不由朝对方仔细打量。
年三十许,中等身材,穿一身武士服,尽管风尘仆仆,却也显得沉稳老练,样貌算不上多么好看但眼神内敛间还是透露出一种久经岁月锤炼的智慧。
却也是个人物!秦慎暗暗点头,心中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好感,这时只听他又道:“李都伯,非是我有意为难,实则事出有因,故而我还是那句话,就按此次带回之马匹数量纳税,如何?”
然而尽管他好话说尽,卑微避让,李都伯依旧强硬道:“以通关文书为准。”
“绝无可能!”见好说歹说,对方毫无半分退让之心,那头领似乎也微微愠恼起来。
李都伯见状冷笑一声,道:“吴兄既执意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不念旧情,你等妄想偷漏税收,依律便是将你等直接拿下又有何不可?”
看来两人竟是熟识,却不知何故如此寸步不让。秦慎心中暗道,再看向那头领,只见他面对对方的威胁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而他的随从则已经将手暗暗搭上剑柄。
局势一触即发。
见此情形,秦慎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众人只是窃窃私语,并无介入之意,不禁摇头分开人群站了出来,弯腰将小白放归于地后脸色一正,抱拳道:“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依在下看……”
“你是何人?”
李都伯初时看他行为怪异早已心生不满,待见他似乎还要出来说项更是怒目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及至看清他模样,仿若发现天下最好笑之事般嗤笑道:“逃卒?居然还敢如此招摇。”
说完将手一摆,厉喝道:“拿下!”
秦慎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