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你是不是跑错地儿了?
没听说你调我们科来啊!”计划科的丁立刚和张俊平也是老熟人,看到张俊平,笑着调侃道。
“咋滴丁哥,还不行来你们计划科串个门?”张俊平笑着反问道。
“行倒是行!只是这串门,哪有空着手来的?”
“丁哥,谁说我空着手来的?”张俊平拍拍自己的挎包。
从里面掏出一大包明显不符合物理学原理的纸袋子。
“咱是讲究人,怎么可能空着手,来,来,都尝尝,这是东北的松子,炒熟的。”张俊平说着把纸袋放到门口的办公桌上。
“小张是个讲究人,这松子还真不错,比瓜子可好吃多了。就是吃起来有点麻烦。
小张,下次去东北记得多带点松子回来,这次量太少,不够分的。”坐在门口第二个桌子上的一位胖大妈笑着说道。
“行!姚姨说话了,必须滴!过几天我去鹤岗,一准给弄几麻袋回来。”张俊平笑着回应道。
“丁哥,高科来了没?”
“在里面呢!找他有事?”
“是有点小事,这不老家找到我门上了,只能来找高科批个条子。”张俊平笑道。
批个条子,不是什么大事,物资局的人,谁没遇到过这事?
老家人找来,让帮忙批个条子,买化肥,买农药,买农机,买水泥啥的。
你能拒绝?
拒绝了,以后还回不回老家?
你父母在老家还怎么抬头做人?
这就是人情世故,社会现状。
所以,在外面避讳很深的条子,在内部其实就那么回事。
张俊平敲开高科长的门。
“哟,小张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来找高科批个条子。”
“要化肥?”
“高科,您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猜到了?”
“呵呵!你小子找我批条子,无非就是老家来人求你帮忙。
这个季节,找你帮忙,也就是买化肥了。
说吧,要多少吨?”
“这些!”张俊平伸出两个手指晃了一下。
“二十吨?”
“二百吨!”
“噗!”高科长一口水喷了出来。
“小张,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要二百吨?你这是要我命啊!”
“高科,您别着急,人家不白要。
给二十头猪,二十只羊,十头牛!
这些是给咱们物资局的,另外化肥厂那边也会给两头猪,五只羊。”
“你小子,就会给我找麻烦!”高科长摇头苦笑一声,然后拿起笔写了个条子,递给张俊平。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
“您什么时候要,那边就什么时候送到。
你只要派个人去红星农场打个招呼,说我让去的,就行。”
“行,你让红星农场那边把一半的牲口送到后勤科。
剩下的先存在他们那里。”高科长想了一下说道。
“行,您说了算!”
送一半到局后勤科,自然是给局里的职工们分一分,打打牙祭。
至于剩下的一半,估计有一部分是他们科里的福利,另外高科长也有自己的关系要维护。
“您忙着,我先走了,还得去玻璃厂那边一趟。”
“怎么还要玻璃啊?要不要我一块给你开个条子?”
“这个就不麻烦您了,主要是,这玻璃是免费赠送给人家中小学的。
哪能让您再搭人情!”张俊平笑着拒绝了高科长的好意。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你等着,我打个电话!”高科长很热心,直接拿起电话,拨了玻璃厂厂长办公室。
“要多少?”
“来个千把平方吧!”
高科长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对张俊平说道:“我和玻璃厂的肖厂长说好了,他们那边正好有一批残次品,大约有个两三千平方。
给农场学校的窗户上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回头你去找肖厂长,他安排人直接带着玻璃去给农场学校给换上。”
“谢谢您嘞!还得是您,我这跑断腿的事,您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行了,你小子少拍我马屁!我不吃这一套,留着拍你们许科长吧!”高科长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很灿烂。
“以后有好事想着点我们计划科。
咱们采购供应是一体的。”
“您这话说的,我可得反驳您两句,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采购科有的,嘛时候也没少了咱计划科啊!”
和高科长闲聊了几句碎嗑,张俊平就告辞离开。
今天的事情不少。
昨天答应的化肥和玻璃解决了,还有一个大头要解决。
那就是十辆东方红拖拉机。
张俊平先在城郊,找劲松街道租了一处仓库。
这处仓库,原来是街道的拖把厂的房子,前面是门面房,后面还带一个不小的院子。
后来拖把厂因为经营不善,被街道裁撤,所有人员并入纸箱厂。
街道一时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又不能随便租给私人,这边的房子就被闲置下来。
张俊平代表的可是物资局,所以工作证一亮,很简单的就把这套房子租了下来。
接着,张俊平骑着偏三轮来到红旗轧钢厂。
张俊平一个战友在红旗轧钢厂上班,是保卫科的一个小组长。
消息就是从他嘴里得到的。
红旗轧钢厂,年初的时候,用计划外的钢板,换了十辆东方红拖拉机,就堆在仓库里吃灰。
张俊平并不打算通过战友拿下这批拖拉机。
他战友还只是小组长,和厂里领导说不上话。
张俊平通过战友的关系,进了轧钢厂。
红旗轧钢厂直属于工业部,是厅局级单位。
整个工厂占地面积很大,办公楼也很气派。
比物资局的办公楼可是气派多了,放到二十一世纪,装修一下,当办公楼用一点都不寒酸。
张俊平找到厂长办公室,上前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张俊平推门进去。